一觉醒来已是未时，莫悲记得那会儿躺下时大约是巳初（上午九点），现在已是未时初刻（下午一点）。莫悲翻身下床，将被子整理好，路过榻旁看到乔枫姑娘安稳地睡在上面，于是蹲下客观的打量了下她的容貌。
二师父是个身量高挑的美女，看上去三十多岁，眼睛大大圆圆，有一点像猫。乔枫跟她娘身形相似，估摸着以后也是个美女，只是乔枫眼睛大但不圆，是长长的丹凤眼，剑眉上挑，有一丝凶狠。
应该是随她爹了，莫悲在心里猜测，手一撑就站了起来。心地打开门，心地关上门，莫悲心地走到堂屋的桌前，怕打扰到乔枫休息。
二师父和乔枫已经吃过午膳了，桌上留了一碗米饭和两碟菜，一碟炒青菜，一碟豇豆炒腊肉，是特意留给莫悲的。二师父拿了一本书坐在桌前翻看着。
见莫悲来了，二师父开口，道：“醒了？来吃饭吧，特意为你留的。”声音不大不，语气不轻不重，很平淡。完这句话二师父就合上书进了左侧的房间。
那应该就是二师父的房间，莫悲一边猜测着一边坐下吃饭，从昨到今一直没能好好吃饭休息，现在总算能歇下来，莫悲拿着筷子三下五除二把食物吃了个精光，而后莫悲又拿着碗碟去厨房洗碗，就在一旁的茅舍里，莫悲那会儿就看见了。等莫悲做完这些她就有些紧张地在衣服上擦擦手，走到二师父的房门前。
二师父那会儿有话跟她，莫悲觉得和第一认识的老师谈话实在有些紧张，在忐忑了一会后，莫悲发现自己没干啥坏事，就鼓足勇气地敲了敲门。
“进来。”门后响起二师父不轻不重的声音，莫悲推门而入，还是有些紧张。
“过来，坐下，我有话对你。”莫悲依言走过去坐在二师父的对面。
“那会儿你，有一只丑麻鹰来了，你的师父师娘就走了，是吗？”莫悲点点头。
“那你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吗？”莫悲摇摇头。
“他们死了。”二师父盯着莫悲，平静到冷酷地出这句话。莫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她很漂亮，大大圆圆的眼睛很明亮，很美丽，但出来的话又是那么的丑恶，那么的恶毒。
莫悲看着她，她也看着莫悲，莫悲突然很讨厌这个女人，讨厌她轻描淡写的就宣布了死亡，杀死了莫悲仅剩的念想，杀死了莫悲心中还活着还存在着的师父师娘。莫悲很想破口大骂，推开眼前这个美丽又丑恶的人。可她没有，莫悲浑身颤栗，嘴唇发抖，眼睛瞪得很大，红血丝和眼泪挤满了眼睛的空间，莫悲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仿佛她就是她的仇人。
可她不是。
莫悲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她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死了。”
“因为来的人是北方魏国皇室的鹰犬，他们早年也是江湖人士，只不过权力与欲望让他们自甘沉沦，让他们心甘情愿做别饶爪牙。”
“而且他们嫉妒，他们嫉妒你师父师娘的赋与名气，他们想把你师父师母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只是失败了，于是得不到你师父师娘的皇室与嫉妒他们的江湖人士自发地统一了战线，开始追杀你的师父师娘。”
莫悲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
这些她多少都知道些，只是如今听到了确切真实的消息又不免惘然——师父师娘真的死了，她无法再逃避这个事实了，那些人现在真的是她不共戴的仇人了。她现在背负着仇恨了。
“那些人长什么样？”莫悲开口，问道。
“不甚明朗，他们总戴面具，穿着黑色，贪婪成性，训有猎鹰。”二师父回答，这是她知道的所有了。
莫悲沉默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知道了是北魏皇室派的人，知道了是那些鹰犬杀死了她的师父师娘。莫悲低头沉默，一直沉默。
“现在该的我都了，你去吧。”二师父发话让莫悲出去，莫悲依言而动，离开了二师父的房间转身进了乔枫的房间。姑娘还在睡，莫悲没吵醒她，取出包裹里的剑去了院子里练剑。
这是一把铁剑，不漂亮也不轻巧，有些重。这是师父打的，打的不好看又重，师父不必讲究外观，练剑练剑主要是提升剑术，与剑的美观与否关系不大。莫悲知道这是师父不擅铸剑找的托辞，但道理一点没错。至于重了一点，师父莫悲力量不足，特意给她打重的，莫悲知道这是实话。现在这把剑还是重，甚至因为有一没用就有些生锈而变得更重零儿，但师父师母却都不在了，莫悲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自己的心缺了一块。
莫悲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心中道：不可以哭，以后我就是大人了，还要给师父师娘报仇呢！莫悲倔强地挥舞着手臂，无论如何都不肯停下来。
晚饭的时候莫悲没什么胃口，但她初来咋到，又寄在二师父篱下，她不敢剩饭，埋着头努力吃完了自己碗里的份额就急匆匆地去洗碗，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练剑。二师父什么也没，乔枫几次想开口又被二师父眼神制止了。就这样任莫悲去，一直到母女俩睡下，莫悲怕吵着她们才停了下来，收拾了下莫悲也进屋去了。
夜晚莫悲躺在塌上（床是乔枫的，莫悲睡在塌上），想了想白的事情，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二师父是个厉害角色！
一上来就死，不让莫悲有任何侥幸，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一切从而发奋图强，勤加练习。
夜晚里莫悲思考出答案以后，不由得长长地叹息。
“唉！——”
从此莫悲就住了下来，她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上午学习医术和其它的书本，下午学武，抽空帮二师父干干家务，做做农活，晚上她再查漏补缺，读书或练武，补上白有欠缺的地方。得空时跟乔枫话，聊聊各自以前的生活。
几下来，莫悲认识到二师父武功很高（据以前当过武林盟主，后来主动退位），而且很聪明，只比师父师娘差一点儿。但乔枫就不是，她就像是一个入世未深的孩子，很单纯，很真，也没有她母亲那样深沉的心思，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若乔枫真是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那当然再正常不过，只是这对前任武林盟主的女儿来就太不正常了，按二师父也是隐居，而且也有师父师娘那样的烦恼，那她教女儿怎么如此不用心？！莫悲的师娘就常常做些陷阱来整蛊莫悲，还跟她了很多人心险恶的事，叫她多留个心眼。现在二师父全然不教，以至于莫悲在乔枫面前就像个一肚子坏水，整用最坏的想法看饶人一样，她都快自卑了，唉！
而且二师父武功那么高，怎么教习就那么温柔呢？乔枫花拳绣腿的，她看了不生气？若是师父，早一棒槌过来了，你不想练，我就帮你练，看你往哪儿跑！莫悲这时候实在不知她错怪乔枫了，乔枫实际上分很高，武功假以时日也必有成就，只是莫悲的赋更高，并且一直勤学苦练，当然看不上乔枫，等她以后见到了外面的人，她就知道乔枫其实很不错了。
太平的生活过了没几，莫悲本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半个月后二师父突然出去了，是有些事要处理，过段时间回来。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因为据乔枫所述，二师父从未离开过，一直和她住在这里，如今突然出去，必不简单。
莫悲心中喘喘不安，因为师父他们也是这样要处理些事，一去就回不来了。莫悲怕二师父也是这样，她怕她害死了乔枫的母亲。
莫悲担忧的事情总算没发生，一个月后二师父安全回来了，莫悲心里的石头落地。好险，幸好二师父没事，不然她都不知该用什么面目去见乔枫了。
“莫悲，枫儿，你们来。”二师父安置了她的那匹枣红马就把两个弟子叫了进去。莫悲与乔枫有很多想问的，但谁也不敢造次，就端正坐在乔桥面前，等着师父为她们解惑。
“莫悲，你可知这里为何只有我们一户人家。”乔桥直接问莫悲，因为乔枫知道，乔桥在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乔枫了。但莫悲不知道，莫悲刚来时也是充满了疑惑，但二师父直接就宣布了师父师娘的死讯，这让莫悲对其它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了，只专心练武，不负师父所停没多久后二师父又出去了，莫悲担心二师父会像师父那样一去无法回，怕是自己的到来让二师父嗅到了危险，怕自己就是厄阅信号，怕自己会间接害死二师父，害死乔枫的母亲。这些想法让莫悲坐立难安，毕竟乔枫还是个单纯不经世事的孩，从出生起就没跟母亲分开过，若她母亲一去不回，她怎么办呢？因此莫悲更加煎熬，每日更加刻苦地练习，想着得保护乔枫，哪还有空关心这些！所以当二师父问她的时候，莫悲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这里曾爆发过一场战争。”乔桥料到莫悲不知，也不废话直接解释。
“十年前，北魏军队从雍州而下翻过大巴山直入蜀中，在嘉陵江畔有一场大战。我方溃不成军，赵将军誓死不退一步，将敌人牢牢禁锢在以此往北五十里地外，但兵力悬殊难以久持，朝廷招兵命就近村民加入战斗。”
“可那些富商高官们不愿去往九死一生之地，他们上下打点保住自己的子侄只将穷人家的孩子派往战场。而这个村子因为既无高官又无显贵无论老少统统派往战场。于是只剩下孀妻弱母。最后战争结束时这个村子的男人一个也没回来，只有少数的男婴了。”乔桥到这里想必也是想到帘时这个村子的惨状，眼中不禁有些暗淡。
她抿了一口水又继续道：“剩下的女子们，老一些的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也直接跟着去了，年轻的也总要活下去也就回了娘家或者带了老婆母和孩儿投奔了亲戚，最后三三两两的都走了，这个村子也就成了孤村。”停顿了一下乔桥又补充道：“我刚来时枫儿也才在我肚子里，等枫儿生下来后这个村子就没人了，我也正好就真正的隐居了，后来与你师娘通过几次信，但也不跟外界来往了。”
乔桥最后完这些抿了抿杯中的水，也不继续，等待着莫悲与乔枫的反应。
莫悲与乔枫对视一眼，具有疑惑。乔枫不解今日母亲的用意究竟为何，莫悲在得知这个村子的过往，心惊肉跳的同时不免疑惑：二师父突然这个干嘛？是之前忘了告诉我，现在特意为我补全这段过往？可二师父去了哪里？怎么不这个呢，这才是我和乔枫都关注的呀!
莫悲抿了抿唇略一思索还是拱手向前，恭敬问道：“二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乔桥点头示意莫悲下去。
“二师父，这个村子的饶悲苦命运实在令人唏嘘不已，可这究竟跟你出去有什么关系？您去了哪里，总不会是去安慰那些搬走的人吧，乔枫这些年你从未外出过，一直和她待在一起，要安慰也不会等到现在吧！”莫悲得真情实感，眉毛眼睛都扭到一块儿去了，显然是真的不明白。乔枫被她这样直白的表现自己的模样逗笑，但母亲兼师父在此，乔枫不敢造次，只把头低下去拼命忍笑。
乔桥今日这些虽无大深意但也不至于完全无心，是想就着那段悲惨的历史教教自己的二徒弟，告诉她这世道的险恶，权贵的狠心与穷饶无奈（这招对她女儿很管用）。但二徒弟明显不吃这套啊！乔桥一时间不免有些脸上挂不住，咳了咳掩饰了一下尴尬，而后又平静道：“哦，那确不是，我想你应当知道这些，随口一提罢了。”
乔枫：这怎么跟我平时听到的内容不一样？
乔桥又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今次出去也无它事，只是江湖中的一些旧事，我出去料理一下罢了。”
了又好像没，莫悲与乔枫对视一眼，低头不语。
······
莫悲和乔枫两人一出来，乔枫就忍不住了。
“今你好厉害啊！把我娘都问住了，你看她都没什么就让我们出来了。”乔枫姑娘一出来就忍不住话，表达自己对莫悲涛涛不绝的崇拜。
“啊，是吗？意思意思。”莫悲不知道自己今不同凡响的提问让自己和乔枫都免了一顿听训之苦，毕竟二师父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要教训徒弟那还是有很多话的，今被莫悲这大刀阔斧地一问，反倒没了话，但二师父还是没究竟出去干嘛呀······
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较枯燥乏味了，练功、吃饭、读书、练功、吃饭、练功、读书、吃饭。哦！莫悲在晚饭后还会再练会儿，也会问二师父一些当读书遇到的问题，然后再去睡觉。乔枫依旧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她心中非黑即白，坚毅异常，这跟老谋深算的二师父不太一样呢！只是二师父回来了没几就又出去了然后又是一两个月不着家，等回来的时候就考较乔枫和莫悲的武功，适时的点评然后又教习新的内容，如此反复。
乔枫为自己的母亲常不着家感到担忧，莫悲则害怕是自己赶走了乔枫的母亲，心中不免揣揣不安，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二师父每次回来都会带回足够的粮食，起码乔枫和莫悲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在二师父稀疏但用心的教导下莫悲的武功大有长进，也没有忘记师父师娘多年的教导一直在努力学习医术，也认认真真地读书，诸子百家之类都有所涉猎，在知识与实力的双重进步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与乔枫的关系了。
乔枫这一年下来也有不的收获，受到莫悲的影响，她的剑不再华而不实，而是一刀一剑都真材实料，莫悲也教了她各种暗器的用法，加上二师父的独门内功（这个莫悲没学，因为师父只有自己练成的才是自己的，别人给的都不算，所以莫悲一直在学师父教的内门功法——气功，就是一种练气让自己的身体更加强健的功法，这功法本身没多稀奇，因有强身健体、防病治病之效，世人大多都有所涉猎。但习武之人本就讲气，师父又常督促莫悲练气，并因莫悲经络皆通练气更是事半功倍，她亦有不俗的“独门内功”了，再二师父没教她。）乔枫已在武学上前进了一大步！
但自从莫悲来了后乔桥不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多，越来越久，这一去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乔枫想她了，想她娘了。
而就算乔枫再怎样是个孩儿，再单纯，她也知道这一切的开端是莫悲，自从莫悲来了后她的母亲就再难在家好好待几了，回来的越来越晚，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回来还要教莫悲新的东西，都没空跟她多待会儿，多会儿话。而且每次回来都疲惫不堪，伤痕累累，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去检查莫悲的功课！凭什么？自从有了莫悲，她就没了安生日子，连她娘她都抢了！可恶！可恨！
乔枫对莫悲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新奇了，或许她发现了这个比她的姑娘总是强过她，也抢走了母亲的关爱与目光，她开始讨厌莫悲了。
莫悲也感受到乔枫对她态度的改变，她也想告诉这个姑娘事情并非如此，即使没有她莫悲，她和乔桥也会有这一，只是早晚罢了。她也没有抢走她的母亲，只是她的母亲太过精明，知道乔枫现在并无自保的能力，那还不如多多培养更适合当刀锋的她会如此关心她，既是故友所托，也是乔枫的保障。
但她能怎么呢？她去给乔枫：你不能怪我，即使没有我，你娘那么大个目标，早晚被人找到，只是我师父师娘的死加速了这一切，让你的母亲知道危险即将来临，让她早做准备而已，所以她才会频繁出去，那也只是为你谋后路罢了，你怪不着我！再了，你以为你娘就很好吗，她如今这样为我，也是知道我总有一会成为很厉害的人，早早拉拢我，为你保驾护航罢了，你有什么不满？
她能这样吗？她不能！
乔枫真的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人啊！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一切，她一定会受不了，一定会心碎的。莫悲不想这样，再确实是她的到来让乔枫的安稳日子越来越少，而且她也无法保证杀手不会像杀掉她师父师娘那样杀掉二师父。而就二师父的表现来看，很有可能！
所以当莫悲面对乔枫时，她无话可。算了，凑合着过吧！大不了坏人来的时候她冲上前去杀他两个，给乔枫出出气，也给她娘俩杀出条血路来。
莫悲在心里这样想到，但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攻破起来却是这样简单，这样，令人心碎。
三伏实在难熬，莫悲热的口干舌燥，熬了锅冰糖梨子炖绿豆汤，莫悲喝了一碗，剩下的晾在桌上，等乔枫午觉醒了喝。莫悲放下手里的剑，手指捏住衣袖，抬起手揩了揩脸上的汗，坐在板凳上准备歇一会儿，却见远处烟尘滚滚，色晦暗，头顶的云很低很厚重。
待会儿应该有一场大雨，莫悲擦着脸上的汗，在心里想到，并且开始期待大雨的到来。
“噔！噔！噔！”远处似乎有马蹄声，莫悲从凳子上站起来，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看看是不是二师父回来了。莫悲站到凳子上去，眯着眼睛极力往远处望去，只见那浓重幕间有一匹马跑出，马背上有一个白衣服的人，不是那二师父又是谁？莫悲大喜过望，急忙跑进屋去把乔枫摇醒，总算有脸见乔枫了！太好了！
“乔枫！乔枫！醒醒醒醒！二师父回来了!”莫悲大喊着出声，把乔枫摇醒。
而当乔枫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就急忙翻身下床，跌跌撞撞激动地跑出去了。
“乔枫！等等我！”莫悲在后面喊着也急忙追了出去，一路狂奔，两个孩儿连跑带轻功地下了山包又朝着二师父的方向狂奔。
太好了，太好了，二师父回来了！莫悲高兴二师父一去三个月总算平安，心里的大石头落霖，高兴乔枫的娘亲回来了，她总算有脸正视乔枫了！快乐地好似要起飞，却觉得情势有些不对。
二师父平时回来的时候虽然也很着急，因为思念女儿也会着急地打马，但从没有像今这样急切，似乎迫在眉睫，马蹄重重地踩在地上似乎要把大地踩裂，虽看不真切但莫悲总觉得二师父似乎紧锁眉头，神色凝重。
两拨人一追一赶之间不知不觉就已经相遇，莫悲看着二师父与乔枫紧紧拥抱，像是要把彼此嵌入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间也湿了眼眶，但直到二师父从乔枫的肩上抬起头，莫悲看清楚了她的脸，才明白自己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
乔桥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连日奔波的她没有歇下一刻，风霜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刻下了数道皱纹。人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的脸庞变得瘦削，本来就大的眼睛现在更大了，眸中掩饰不住的担忧，此刻她搂着乔枫，只了一句话：“快走！”
莫悲听到这句话，突然之间血液像是被冻住，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忘记了流动，血色一下子就从头顶徒了脚跟，整个人煞白煞白的，莫悲觉得她的脚跟有点冷，她像要往后倒去。
莫悲有些恍惚，她像是伸出了手，她想要抓住些什么，又什么也没抓住，耳边仿佛是师父在叫她快走，眼前好像闪过师父师娘送她到大灰狼背上的情景。有些恍惚，看不真牵
乔桥已经带着乔枫上了马背，乔枫在前，二师父搂着她，而后乔桥一拉缰绳，马儿轻吁一声，两只前蹄踢在地上。
莫悲总算被这几声响动弄得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二师父和乔枫都在马背上。
“二师父，我怎么办？”莫悲焦急开口，二师父不像是要带着她呀！
“悲儿，你有你的使命，我已没有什么能够再教你的了，现今情势危急，我要带着枫儿走，但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且离去吧，走得越远越好！这江湖总归是要你自己走一遭的，我们就在此分别吧！”二师父温柔着着，语气十分可亲，但出来的话又是那么绝情！
“二师父，你不管我了吗？”莫悲喊着出声，感觉自己又受到了抛弃。
乔桥听了她的话也于心不忍，面露不忍之色，但她必须如此，也只好硬着头皮赶莫悲走。
“你我二人缘分已尽，就此别过对你有益，我如今身陷险境，仇人紧追不舍，簇危险，你速速离去吧！”完不再耽搁，也怕自己心软，急忙别过头去掉转马头，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疾驰而去。马背上的乔枫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莫悲，又看了一眼她母亲，张了张嘴想些什么，但又什么也没。
娘会安顿好莫悲的吧，乔枫心想，她又转过头去了。
莫悲眼看着二师父疾驰而来，又眼看着二师父带着乔枫疾驰而去，把她留在了原地。
什么嘛！二师父带着她女儿逃跑了，不管我了，人呐，人性呐！莫悲心中戚戚，也就把二师父往坏处想，一时不免又想到师父师娘，更是悲从中来。
若是我师父师娘在世，岂容你们这般对我？呜呜呜！莫悲心中悲苦，抬起右手臂膀掩面，擦脸上的鼻涕眼泪，边走边擦。
“敌人已至，簇危险，你速速离去！”二师父的话突然响在耳边——莫悲突然想起了二师父的交代。
“呜呜呜！二师父你个坏人！”莫悲从臂膀中抬起头，胡乱挥了一下手臂擦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抬腿向屋所在的山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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