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一瞬不放地注视着两方的战斗，心中冒出来一个念头：这黑龙的鳞片看上去好硬，不知道血妖月能不能砍得动。
幸好他与红月只是心念交流而非心意相通，否则这时红月听了就该破口大骂。
“这种找死的事情别想拉我一起！再给我练个一百年啊！”
白阳细细看着，不由产生了许多疑惑，他向身边的白梦缘问道：“缘，刚才龙王似乎慢了一点，没能及时发现冰皇的踪迹，这是为什么？”
“看来你观察得蛮仔细嘛。”白梦缘投去赞赏的眼神，轻声答道，“其实是因为妖身与人身的区别。”
“妖在悟道之前的修行与人族修士不同，它们没有纳气、御气之类的对灵力修为的划分，因为在化形之前想要与地灵气沟通极为困难，它们能够吐纳灵气开启灵智已经是费尽心力，所以修行速度远不及人族。人族生对灵气感觉敏锐，体质也更适合修行悟道。”
“龙王与寻常妖怪不同，真龙之身生来强大无匹，身躯翻动便能掀起滔巨浪，别碰上一下就算只是劲风也非常人可挡，但哪怕是真龙仍会受灵觉所累。”
“修行到神魂境，不论是人还是妖，神念都会变得极其强大，但还是要受到妖身的限制，神念的驱动仍离不开灵力的运用。虽然离得越近就越难隐藏，但恢复真身后感知不免衰弱，龙王没有想到冰皇人在近处，故而没能及时察觉，遇上修为高深的同为神魂境的冰皇，被她抓住机会也不足为奇。”
听完白梦缘的话，白阳暗自比较二者，在黑龙似高山一样巍峨的身躯面前，算得上高挑的姬如冰确实如蜉蝣般渺。
虽然气势上没有黑龙那种恐怖的压迫感，但凭着精纯的灵力她仍可与之抗衡。
“大姐头，那你觉得冰皇前辈能胜得过龙王吗？”秦南清也一直在旁边听着，看白梦缘得头头是道，不禁问道。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姬如冰看似险象环生，实际上并未落在下风。当世能与龙王争锋之辈少之又少，这般年纪能有如此修为，亘古罕见。”白梦缘对她不吝夸赞。
姬如冰的故事极具神秘与传奇色彩。
她出身雪谷，雪谷自上代谷主姬寒败于血皇之手后，声名在几十年内跌落谷底，修行界一致认为雪谷会因为这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而逐渐没落。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姬如冰横空出世，一出现在世人眼中便是无我之境。人如其名，施展的冰之术法少有刃，犹胜姬寒当年。
年岁不过二十上下，见者无不好奇她究竟是如何修炼的，莫不是下间真有生而知之者？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而后百年，虽然平时幽居深谷，但每次现身都能在人间书写浓厚的一笔，一次又一次地惊艳下修士，向无数人证明她的赋资质为当世第一。
位列三皇，实至名归！
“只是龙王实力为当世顶尖，姬如冰毕竟底蕴不足，现在来看稍逊几分，双方互相消耗灵力、体力对其十分不利。”白梦缘望着上，颇为认真地道，“不过龙王要想取胜也非易事，真要打下去今日是分不出胜负了。”
“龙王终究是一方霸主，毕竟是千年前就成名的大妖。”秦南清听得极为入神，连白梦缘有时对姬如冰直呼其名都未觉奇怪。
“真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你好好观想它，必可受益匪浅。”白梦缘转头对白阳道。
“呵！我们人族乃万灵之长，学这条长尾畜生岂非自甘下贱？可笑！”
站在三人旁边的一个修士，刚刚听到白梦缘抬高龙王心里极为不满，但她分析得有理有据又想不出该如何反驳，这时听她让身旁的子学习龙王的神态，觉得实在可笑，抓住机会直接骂出声来。
“你！”
秦南清气愤地指着这人，白阳也上前一步。
“哈哈。”
白梦缘按下秦南清抬起的手，笑容飞扬，自信道，“畜生是畜生没错，万灵之长也不假。不过这畜生的兽性恰好返璞归真，暗合自然之道。人族虽修行容易，但要论生养、遵循自然那还是妖族。”
“人胜于万灵的地方便是善于学习，古往今来研究其它族群的习性创造工具、技能的例子比比皆是。既然观摩研究有利于自身，那为何不学？莫非是阁下的兽性不少于这条龙，平时张牙舞爪做那畜生之举惯了，所以不需要学？”
“还是太过愚蠢不懂我的，那我看你也别修什么道，铁定是没有指望了。”
“你这……”这句“妖女”还未骂出口，找事这人就看到周围的修士对他投以鄙夷的眼神。
“至于吗？欺负人家一个姑娘。”
“对啊！这么美丽可饶妹妹，你怎么忍心啊？”
“我……”他还想争辩，但看到众人都以佩服和善的笑容对着白梦缘，称赞着她的博学多闻，只能悻悻走开了。
对帮忙的人白梦缘笑着道谢，白阳一直站在她身边，看那几位女修的眼神，还真担心一不注意白梦缘就被她们拐走了。
“缘，你虽然出了气，但他只是言语落了下风，反而你告诉他这些，不就成了他的机缘吗？”白阳有些不解，他不觉得白梦缘会没想到这一层。
“哈哈，呆子。”白梦缘抬手轻点他的额头，笑盈盈地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颗赤子之心？我刚才的话是没错，但人啊，杂念最多，他们觉得能从真龙的神态中悟道，怀着这种想法只会让他们道心不稳，日后修为不升反降。”
秦南清听得惊呆了，差点没忍住要给她鼓掌，声道：“大姐头厉害呀。”
白阳也豁然开朗，点头道：“缘你可真坏。”
“哼哼，我可没假话，是他们自己境界不够，欲念却深。不过骂两句确实罪不至此，而且旁边听到的人也挺多，我还不至于让他们跟着遭罪。他们费心神去观察，一会儿就会头晕目眩，这时停下不会出什么事，但非要逞强的话就怪不得我了。”白梦缘晃着脑袋，一脸无所谓地道，“不过也不都是傻子，大部分人还是只关注战斗，没有强记真龙的神态。”
“欸，那大姐头我能学吗？”秦南清指了指自己。
“你嘛，平时好动惯了，心境修行得跟上，先爬着或跳着走一个月吧，学着野兽生活一段时间。”她眼睛一瞥，背负双手道。
“大姐头，你就别戏弄我了。”秦南清知道这是拐着弯自己还不行，他也承认在心性这方面稍微比白阳差了那么一点点。
嗯，他强调似的在心里对自己点零头。
白阳听从白梦缘的话把目光重新移向上的战斗。
此时双方相斗愈发激烈，虽然只露出眉目实在不好姬如冰的表情如何，但她明显开始展现其真正的实力。
只见寒气变化作龙形，在她的手势动作下与黑龙紧紧纠缠在一起，无论黑龙怎样翻腾都无法挣脱。
寒意锥心刺骨，连龙王都不得不承认，姬如冰的术法已经达到燎峰造极的境界。
除了城门的一队守兵外，观战之人修为最低都是御气境，操控灵气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们是想都不敢想，以今日所见恐怕冰封一座城对姬如冰来都不算难事。
白阳看得入迷，龙王看似拿冰皇没有办法，但本来他就是舍弃了技巧选择了强悍的真身对敌，就像白梦缘所，双方要分出胜负，除非一方认输或者一方耗尽灵力。
他从未见过神魂境界的高手大战，想到红月提过的血皇与姬寒的对决，想来也不见得能比这更强吧。
他有心想问一问，但两大高手在上，汉州城又是藏龙卧虎，略微考虑后还是作罢。
正打算全神观战之时，白阳注意到有两人御剑飞来，被结界隔挡在外。
是两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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