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无事但欢娱，暖屋绣帘红地炉，织成壁衣花氍毹，灯前侍婢泻玉壶……”
这是边塞诗人岑参在《玉门关盖将军歌》中描写的大唐军妓生活。
真实历史是残酷的，大唐不仅有军纪，还有军妓。
覆灭大唐的朱温甚至还跟军妓生了个儿子，就是后梁第二位皇帝朱友珪。
他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由妓女所出的皇帝。
营妓都能生帝王，可见宿娼在晚唐军中有多普遍。
振武军中也有营妓，刘异过去从不光顾。
因为他的要求比较变态，买艺不买身，要求人家必须会唱《金缕衣》。
太难为营妓了，振武军里的姐姐满足不了他这一怪异癖好。
不宿娼倒也不是因为他有多高尚，而是他前世是医生，安全意识比普通人强。
可最近一段时间，刘异除了遛狗外，几乎长在了军中营妓大帐里，与妓人娘子打得火热。
振武军的营妓大帐里有十多位妓人。
刘异最近每都会过来找一位叫曲四娘女人。
曲四娘相貌中等，三十出头，尽管脸上涂抹的脂粉很厚，依然看到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下午士兵出操时间，营妓们也比较空，刘异都是此时过来与她聊。
这次他们又聊到了几位官员。
刘异问：“一个同节度副使敢对副大使不满，此话当真？”
曲四娘刚起没多久，毫不避讳地在刘异面前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我听杏姑讲的，杏姑上次巩副使跟她抱怨来着，同节度副使仗着旧军功在这养老，现在连马都骑不了，白拿俸禄，也就仆射心慈，换一般节度使早让他挂印了。”
刘异听得兴趣盎然，摩挲着下巴思考。
节度使下面有十位同节度副使，曲四娘现在的这位是其中姓巩的那个。
这人竟对振武军的第二把交椅——副大使卢平有微词，典型是后浪心态。
刘异感觉这事基本可信。
时代局限，这里没有事儿后烟，办完事后如果还有精神只能闲聊。
巩副使闲聊时竟然能把对上司的不满坦露出来，明他城府不深、防备心不重，这种人应该当不了细作。
名单中又可以剔除一个。
刘异最近搞到了振武军全体官员名单。
节度使有开府之权，就是可以根据自己需要设置幕僚和官属，任免官员。
刘沔的大帐有官员四十二人，使牙还有牙将七人。
如果振武军真有人勾结南诏，那么一定就在这四十九缺郑
刘异之前是做踏白的，相当于这个时代的特工。
他时常出城侦查，对于草原上各个民族都了解得门清，但他有个情报盲区，那就是振武城内部。
拿到这个名单后，刘异才发现除了对旧上司王保保有所了解，对其他人几乎一无所知。
这件事连割割都帮不了他，因为吐突士晔来得比他还晚。
要从这四十九人中甄别出谁是细作，必须得从头搜集情报。
如今伙伴们都被他散出去跟各营士兵打探信息。
他们队聚是一团伙，散是七大害，单独出去每个人都能祸害一方。
刘异认为男人在放松状态下更愿意讲真话，所以当代有些人喜欢在澡堂子里谈生意，所以他亲自到营妓大帐这里搜集情报。
“你上次林掌书记可能有私业，从哪看出来的？”
曲四娘回：“来的官员中属林掌书记最大方，喜欢赏绢，所以他每次来姊妹们都抢着伺候。”
“行军司马一次都没来过？”
曲四娘面色不屑地哼了一声。
“大概看不上我们姊妹吧，我听郭司马喜欢去西城的柳韩家，你们男人啊，就喜欢舍近求远，脱了衣服还不都一样。”
在荷尔蒙爆棚的驻军之地，些许营妓根本无法满足广大将士与姐姐们探讨人生的需求，是以边塞城镇的青楼生意都很红火。
柳韩家就是振武城里颇有名的妓馆，刘异曾去过听曲，实话，唱的真不怎么样。
刘异隐隐听到曲四娘语气中对柳韩家的不忿，看来她们这行也很卷。
他笑着调侃：
“还是不一样的，山东的炊饼和剑南的炊饼，大能一样吗？”
曲四娘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嗤笑地骂了一句：
“色痞，你拿人家短处取笑。”
她将头发挽成髻后捋了捋，问：
“你一个遛狗的兵，为何专门喜好打听幕僚们的隐私？”
刘异笑笑没有回答，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给她。
“省着点花吧，别都养了白脸。”
曲四娘白他一眼，“胡，我秦郎的脸才不白呢。”
刘异离开营妓大帐回到住处，发现张鼠他们也回来了。
米童要求：“队长，我想跟你换换，明我去营妓那打探好不？”
刘异一脚踢他屁股上。
“这里没处买汇仁肾宝，未满八十岁和心脏不好的伙禁止前往。”
米童一脸猥琐坏笑。
他们将今日各自打探到的情报一一复述给刘异。
陶晓道：“第二团有个人要籍张思好像有隐疾，他的大帐永远有股药味。”
张鼠：“这个我也听了，据张思这人脾气特别大，好勇斗狠，前年一次争执时被府院法直官顾武给打伤了，此后就不能断药。”
刘异看看陈平：“又一个平头哥啊。”
他把张思的名字从怀疑名单中删掉。
随后又看了眼顾武这个名字，感觉也没可能。
一个跟驴子较劲的人，能聪明到哪去，不可能是细作。
再划掉一个。
他根据伙伴们的描述，将名单中性格粗心的，喜好丢三落四的，特别张扬爱炫耀的，好饮酒还每饮必醉的，都一一删除。
具有这些典型特征的人，都当不了奸细。
轮到米童汇报时，他道：
“我下午听军营的屯守兵，郭樊又出营了。”
刘异立刻来了兴致。
在他的嫌疑人排行榜中，郭樊一直稳稳名列第一，居高不下。
“知道他去哪了吗？”
“屯守兵应该是去柳韩家，他每旬最后一都会过去。”
刘异轻笑，这事有意思了。
不过对付郭樊，还不到时候，他需要拿到杀手锏。
等伙伴们把今的情报汇总完，刘异望着名单上还剩下的十四名字犯愁。
咋还有这么多？
现在除了郭樊，节度使刘沔和副大使卢平都在名单郑
他必须得一进步缩范围。
“要不要去找割割帮忙呢？”
想着想着，他从枕头下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柔软羊皮。
这是一块羊的二层皮，表面有许多不规则的孔洞，是他从割割房里拿的。
这张羊皮根本没有被豹扑毁掉，是他骗吐突士晔的。
刘异认为是割割骗他在先，所以他就理直气壮地没收了这块羊皮。
吐突士晔告诉他是为了将草原饶切割羊皮技术引入大唐才突发兴趣，刘异根本不信。
发现新技术有必要找王保保询问吗？
骗鬼呢？
刘异没当场拆穿吐突士晔的谎言，因为想亲自查。
这块羊皮他研究了好几，到现在仍看不出猫腻，也想不通割割为何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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