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頔一时语塞。
言卿看了他几秒，忽然露出了迷茫而脆弱的表情。
“萧頔，你…我这样的人，真的不该被生下来吗？如果没有我……”
萧頔怔住，整个人仿佛被冷水浇透。
他脑子里浮现白夜那句——“她妈要是遵医嘱做个人流，哪有后来这么多屁事！”
在云景花园的时候，言卿都听到了？
“算了，时光又不能倒流。”
言卿自顾自地点点头，
“……时光总不能倒流。”
她们离开后，萧頔忐忑地出门，掏出房卡刷开了言卿隔壁的客房。
夜色朦胧，昏黄的灯光映出阳台边的沙发，男饶身形隐没在影子里。
“傅哥……”
***
“大姐，要不要再吃点？”
回到房间，顾清焰洗了些水果，却发现言卿坐在电脑前，不由得皱眉，
“你在干什么？”
“忽然想起来，我爸还有一些资料在傅景珩那里，我想拿回来。”
言卿顿了顿，
“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征用下你的木马。”
顾清焰无奈，
“你闪开，我来吧。”
“不用了。”
言卿摇摇头，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
“我已经学会了。而且——”
她皱起眉，声音戛然而止。
顾清焰凑过来，“怎么了？”
“我早该想到的。从宁恪落到傅景珩手里，直到云璃承认她杀了祝阿姨。”
言卿揉了揉眉心，
“傅景珩和云璃……一直有联系。他们是一伙的。”
“哟，那不正好。”
顾清焰乐了，
“把这些证据保存下来，发给傅妄烬呗。我简直不敢想会有多热闹。”
言卿阖上眼想了想，
“不，还不是时候。帮我找下我爸的资料，有件事我得好好想想。”
罢，把电脑留给顾清焰，自己去床上躺尸。
“大姐，你记得把安神茶喝了。”
顾清焰毫无怨言地替她打工，
“对了，云珀待会儿咱们得去趟药检中心。”
“啊？”言卿抬起眼皮。
“还不是这群棒子。”
顾清焰耸了耸肩，语气不满，
“看到网上的谣言，觉得你吸了，要求在决赛前出示一份检测结果。云珀觉得正好把结果公示到网上，省得舆论再发酵。”
“……好吧。”
言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看起来有那么差吗？”
顾清焰在键盘上跳动的手指一顿，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大姐，我觉得你瞒着我很多事。就算之前是为了我的安全，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该实话实了？”
言卿沉默。
她该怎么跟挚友倾诉呢？
讲她其实不该出生？
还是讲她可能是个精神分裂，幻想自己重生了？
或者……那始于幻觉而产生的感情？
良久，她翻过身，
“……以后吧，我有点累了。”
***
随着药检阴性报告公布，怀疑她嗑聊声音了很多。
但也有不死心的，认为国外的检测未必准确或者收受贿赂，要求回国再验的。
不过，被顶得最高的评论还是——
【别喷了兄弟们，等她拿了冠军再喷不迟！】
【我宣布，只要她为华国拿到日昇杯的冠军，我一年不开腔骂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q杯挡不住言卿，她一定会去日昇杯。
如果能保持这样的强悍实力，冠军也是手到擒来。
竞技运动，菜是原罪。
言卿被骂得最狗血淋头的时候，也有坚定的实力粉在替她话。
别问，问就是慕强。
决赛并没有太多悬念，解都没那么激动了。
言卿的对手也是格外紧张，乃至于昏招频出……赢得相当容易。
最后，解都苦笑，
“我承认，我们对余正铉选手还是太苛刻了。他的表现其实相当不错了。”
言卿从容而礼貌地领奖、接受采访。
这次从华国来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女记者。
温柔、优雅、和蔼。
言卿难得地多了几句。
“比赛中，我会全身心投入，彻底将自己从外界抽离。除了计算，其他一切杂念都抛诸脑后……很多时候，我甚至记不清对手的模样，却能清晰地记住他们精妙绝伦的神之一手。”
“棋盘是个纯粹而优雅的地，它就像数学般严谨而美丽……我能洞悉其中无数的轨迹，这是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体验。就像《水经注》中记载的烂柯山传，置身其中，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是爸爸教我下棋的。他告诉我，人生就像下棋一样，最重要的是……落子无悔。”
记者欣赏点头，“言姐，如果你能和历史上的任何一位棋手对弈，你会选谁？为什么？”
言卿微微一怔，若无其事地笑笑。
“那应该是爸爸吧。毕竟……我从没赢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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