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田菊点零头，有些犹豫地道：“跟大娘子回府，就要做大娘子身边的丫头。”
她看了看琉璃和玛瑙，眼神中划过一丝羡慕。
山桃立马道：“对，你知道就好，你看看我身边的这两个丫头，吃的穿的可都不差，每个月还有月钱拿，我这个大丫头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月钱，二等丫头也有一吊钱呢，你在这养猪能拿多少钱？”
三娘子赶紧替田菊回答：“三百钱，外加一日两顿饭，一顿点心，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
这已经不少了，可跟府里的丫头相比，还是少得可怜。
山桃就给琉璃使了个眼色，琉璃会意，笑道：“菊姑娘，我是大娘子身边的一等大丫头，我每个月的月钱是一两银子，一日三餐饭，外加一顿点心，一年四季，每一季都有两套衣裳鞋袜，胭脂水粉是府里另外给的，除此之外，大娘子还时不时地赏给我们这些丫头首饰衣裳等东西。”
“我在府里每日的活儿，就是看着丫头们收拾打理正院，服侍大娘子，洒扫那些活儿，自有别人干，我只管服侍大娘子，别的一律不沾手，菊姑娘要是到了我们大娘子身边，做的活儿跟我一样，比在这里养猪可要轻省多了。”
这里可不仅仅只有田菊一个来帮工的，一听这个活计，许多人都围了过来，见田菊不吭声，有一个婶子就忍不住了。
“菊呀，这么好的活儿，你咋不答应呢？婶子我要不是年纪大了，我都想跟着大娘子回府里去呢。”
还有人更加直接，开口就问山桃，自家的闺女能不能去府里干活儿。
“东家大娘子，我家闺女和菊一样大，什么都会，也很勤快，不知道大娘子要不要，不然，叫我闺女过来一趟，大娘子看一看？”
这种事情不用山桃开口，自有玛瑙这样的丫头替山桃话：“婶子且先别急，我们府上才开府，一时半会儿正忙乱着，等到了年底，府里的人情往来多了，需要的人手也多了，到时候，府里的管事可就得到庄子上挑人了。”
“不拘是丫头，子和媳妇、婆子也要呢，不仅仅是咱们府里要，就这乡下的庄子，这么大，等贾家的庄子盖起来，从咱们家的庄子搬出去之后，这庄子上就得要好些人伺候，婶子若是真的想叫自家闺女进府，回去就嘱咐家中的闺女，叫她勤快些。”
“我们大娘子喜欢有规矩又勤快的人，叫你家的闺女学着点，等年底下瞧瞧，不定我们府上的管事就能把你家闺女选进府里呢。”
玛瑙话很慢，却足够清晰，能叫在场的人都听见。
这些人家中都有儿有女，还有媳妇儿，有些人就动了心思，想着回头叫自家的女儿或者媳妇儿学着些规矩，等年底了好进府去。
进府去干活儿，体面，挣的钱还多，比在庄子上种地养猪强多了。
大家都想得很明白，可比田菊这傻丫头聪明。
三娘子在一旁看得干着急，一个劲儿地给田菊使眼色：“你傻呀，为啥不想进府去？”
田菊依旧摇头：“进府就要给缺奴才，我不想当奴才，我想堂堂正正做个人。”
这一番话一下子把大家给镇住了。
别人尚可，琉璃和玛瑙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她们俩就是奴才，田菊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们俩不是人？
琉璃性子火爆，当即就反驳道：“菊姑娘这话得可真有意思，我们虽然身为丫头，在府里却依旧堂堂正正做人，当然，在菊姑娘眼里，我们这些丫头就不是个人。”
“好了，”山桃瞪了琉璃一眼，“别了，菊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我来慢慢给她。”
田菊知道得罪了人，微微有些惶恐，抢在山桃开口之前道：“这位姐姐，我没有骂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签下身契，我若是进了府里，签了身契，我娘就能拿一大笔钱，我不想让我娘拿到我的钱，平常我干活儿赚来的钱，都被她搜刮走了，可我的卖身钱，我得自己留着。”
原来是这样。
山桃对田菊有些刮目相看，这果真是个志向远大的姑娘。
先前照庆田菊是第二个翠珠，这又错了。
田菊可不是能任人拿捏的。
山桃就更喜欢田菊了，迫切地希望能够帮助田菊摆脱泥潭。
“菊，你别怕，这身契也有好多种，你看李管事夫妻二人也跟我家签了身契，可他们只签了十年的管事身契，虽他们现在帮我家做事，可依旧能采买了丫头伺候自己，十年期限一到，他们是想继续签也好，还是另谋高就也罢，都行，你若是不想像琉璃一样，那你就像李管事夫妻二人一样，好不好？”
田菊想了想，忽然极其认真地问山桃：“大娘子，我不签身契可以进府吗？”
“不签身契？”
田菊点点头：“既然大娘子喜欢我，想要把我要进府里当丫头，那为何又要我签下身契？难道不签身契，我就不能进府伺候了吗？”
山桃着实没有想到田菊会问出这番话来。
她虽然有心想要帮助田菊，可却不是个傻子。
若是不签身契，等田菊进了府中，田大娘和田家的哥哥就可以随时来府里闹腾。
甚至还可能把田菊带走。
山桃若是不肯放走田菊，他们能理直气壮去县衙告山桃，山桃私藏良家妇。
之前山桃对照庆那么好，把照庆当成自己的亲妹子来看待，也还是叫照庆签下了身契，就是怕照庆的姑父姑母上门来闹腾。
换成田菊，山桃也是一样的想法。
“菊，签了身契，对你我都好，你放心，我这个人心不坏，我答应你，就算你签了身契，也不等于是卖给我家做奴才，好不好？”
田菊背上背篓，二话不便走：“大娘子，我去打猪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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