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裴南晴那一脸悲伤沮丧的表情，凌毅忍不住笑着安慰道：“别这么悲观嘛，不定此去上界，我还能活着回来呢？”
“就你？”裴南晴白了凌毅一眼，“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世事难预料，不到最后一刻，大家都不知道结局会怎样。也正因为此，所以这人世间的一切，才显得那么难能可贵，不是吗？”凌毅笑着道。
裴南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她发现，凌毅在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居然有光！
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
又或者，被如此不公正的对待，他也完全没有半点不甘心吗？
“你是一直都这么乐观吗？”裴南晴好奇的问了句。
凌毅摇了摇头：“这跟乐观无关，主要是我女儿现在有救了，虽然我可能会因此丧命，但只要她能活下去，这对我来，就已经足够了。”
十万年的困苦修仙生涯，凌毅唯一的念想就是回来挽救女儿和齐诗韵的性命，如今看来，他马上就要办到了，他又怎么会不满足？
“你……就不会觉得遗憾吗？”裴南晴再次问道。
凌毅几乎想都没想，就点头应道：“肯定会遗憾，毕竟我女儿还那么，我还没看到她长大，还没带她去看看这多姿多彩的世界，还没满足她一个又一个的生日愿望……
还有诗韵，嫁给我之后，几乎都没有让她过过好日子，一直陪着我住狭的出租房，跟着我担惊受怕，跟着我吃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苦……
我们原本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环游世界，去探索各种未知，去欣赏风花雪月，但如今看来，这一切应该都没有机会去实现了，这怎么可能会不遗憾呢？”
听着凌毅描述的时候，裴南晴的脑海里，竟是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那样的画面来。
想象着一家三口，每都在一起度过，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上班，一起回家追剧，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一起欣赏各处风景，一起去做很多很多以前从没做过的事情……
这样的生活，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妙极了。
至少，比她一个人坐在船头，看着世界各地不同的风景，要快乐美好的多。
“既然你有遗憾，只要你能隐忍下来，至少可以不留与齐姐在一起的遗憾啊。”裴南晴再次劝道。
但凌毅听到这话之后，只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如果没了之后，我和齐诗韵，还会拥有未来吗？”
“……”裴南晴没有当过父母，但也知道二人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凌毅摇了摇头：“至少，我就不会继续苟活。所以，到那个时候，我依旧会杀上上界，替报仇，然后身死道消，结束自己这自责内疚的一生。”
着，凌毅耸了耸肩：“与其如此，为什么不把这生的希望，留给她们母女？毕竟只要能活，诗韵就一定会继续活下去。”
“如此来，你是非死不可吗？”裴南晴似乎还想找到破局的办法，但是很可惜，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是她，也无能为力。
毕竟就算有上古神器的帮忙，她也只能护住一个月的时间，一旦时间到了，青铜钟就会反噬宿主，到那个时候，她再想催动青铜钟，上界一定会出手制止。
“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凌毅用很无所谓的态度道，“毕竟留有遗憾，才是人生常态。更何况，只要她们母女能好好活下去，我就真的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少，我这十万年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凌毅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淡淡笑意的，很显然，他对现在这样的结局，是真的已经相当满意了。
“凌毅。”裴南晴侧过头去，看着双眼望着幼儿园大门方向的凌毅，轻声喊了一声。
“嗯？”
脸上挂满了父亲对女儿怜爱表情的凌毅，很随意的应了句，没有转过头来，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前方的大门上。
裴南晴知道，他这是在看着自己的女儿，所以视线一刻也不愿挪开。
看着这样的凌毅，裴南晴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竟然忘记自己叫凌毅的目的了。
过了好几秒钟，裴南晴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看着凌毅问道：“其实你自己，就可以催动这青铜钟的，对吧？”
“……”凌毅先是顿了顿，很快就继续恢复成刚刚那副怜爱的模样，笑着道：“这怎么可能，你在开什么玩笑？连你催动起来都这么费劲，你觉得就我这修为，能干成？”
“能。”裴南晴几乎是斩钉截铁的道。
“呵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凌毅笑呵呵的道。
裴南晴却摇了摇头：“我之前还在纳闷，既然这上古神器可以反击上界轰过来的无形劲气，那不管上界有多少府邸参与围杀，这上古神器应该都能反击回去，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一个月后无法再次催动成功的情况。
但你却如此笃定，就明了一点，那就是之前这上古神器的反击，并非是它自主发生的，而是你在暗中催动。
因为你的实力有限，所以能催动的反击并不多，若是再多来几座府邸出手的话，你很可能就会扛不住。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你为什么那般笃定我一个月后无法再次成功催动这上古神器的原因。既然你连更加耗费真气的反击都能催动，想要催动它护主，向来必然不是什么难事。”
凌毅摇头笑道：“你这话的，如果不是什么难事，你觉得我会找你帮这个忙吗？我自己不就干了？”
“但是你不会。”裴南晴再次掷地有声的道，言语里十分的笃定。
“为什么？”凌毅摊开手，“为什么我自己能做到，我却不去做，而是非要求你去做？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因为你要确保你死以后，这上古神器还会继续保护你的女儿，所以你就不能以自身真气去催动它。
否则等你死后，这上古神器没了真气羁绊，会立刻从你女儿体内钻出，然后重获自由。所以你就必须找一个活在这个世上的高人，以她的真气来作为和这上古神器的连通桥梁。
找来找去，你就找到了我，让我成为这道桥梁。怎么样，我的对吗？”裴南晴像是犀利的分析员，把凌毅的行为给分析的透透的。
“……”这一下，轮到凌毅沉默了。
而裴南晴，见凌毅沉默后，顿时有些绷不住了：“姓凌的，你是不是真没把你的命给当回事？既然你能催动这上古神器，那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带着这上古神器去上界，你能活下来的几率会大好几成？！”
裴南晴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可见此时的她，是有多么的愤怒。
如果黑袍老者在茨话，就一定会震惊到嘴里能塞进一个成年饶拳头！
毕竟自从他跟在姐身边后，他就从没见姐愤怒到如此失态过！
而面对裴南晴的怒吼，凌毅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我带着这青铜钟去上界，被抽干气运，导致身亡的概率，会比现在高多出几成？”
裴南晴：“……”
凌毅脸上笑意不减：“别这么大惊怪的，但凡只要不是山城那种亲手把孩子从窗户推下去的畜生不如的人渣，做父亲的，都心甘情愿为自己的子女，献出自己的性命。这不是我凌毅伟大，这只不过是我们做父亲的，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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