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予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等她从被子里探出头的时候，外面的已经接近傍晚了。
她伸出手从枕头旁拿过手机，瞄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
下面还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和一条来电。
方青予点开。
韩尚：“到学校了吗？”
她瞄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多发的。
“到了，谢谢韩医生。”
方青予回道。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信息？”
韩尚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方青予看着弹出来的消息，怔了怔，回道，“我今下午睡着了，没看见信息，所以没来得及回，谢谢韩医生的关心。”
半晌，那边简简单单的回了个字。
“嗯”
方青予看着这个字笑了一下，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最起码比第一次聊要好些。
“你今晚上吃的什么饭？”
韩尚：“粥。”
方青予：“白粥吗？”
韩尚：“嗯。”
方青予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没有菜吗？”
韩尚答道：“菠菜和白菜以及沙拉酱。”
这是她中午交代的。
“好吃吗？”
方青予问道。
韩尚一手用叉子卷起一片菠菜，一手打字：
“凑合。”
室内昏暗，手机的灯光照量一角，方青予望着屏幕愣了好久，缓缓打出几个字。
“那你等我。”
他这次的信息不像之前回得那么快。
屏幕一灭一亮。
半晌，他答道：“好。”
方青予眼眸不自觉眯起，他听懂了她的话。
宿舍里没人，大概是出去吃饭了。
方青予起床洗了把脸，套上外套直接出了校门。
和上次一样，她迫切的想要见他。
外面色已全黑，十一月的，夜来得早，风呼呼的刮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马路上人来车往，她冲其中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
“江南庭苑。”
她坐进去，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那地方离这儿有点远唉！”
那司机大叔叹了句。
方青予没搭腔。
那大叔也就没再话，利落地启动车子。
方青予转眼看着窗外，把车窗摇下来，风一下子灌进来，冷得她浑身紧绷。
司机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不解道，“姑娘，这那么冷，你把车窗开那么大也不怕着凉呀！”
方青予眼睛直直望着窗外，声音倒还算冷静，“我晕车。”
那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这理由也算合理。
但是她这神态？
好像随时准备跳车似的，身子紧紧贴着车门，从上车到现在，手挨着门把锁就没动过。
司机自认为见过的人不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安慰道，“姑娘别紧张，你要去的那一片是市区，安全着呢！你这是要见网友么？”
“不是。”
“那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紧张成这样！是不是被那个威胁了！”
那司机见她长得眉清目秀，不由得有些担心。
“不是。”
方青予答道。
“那你在怕什么？感觉你好紧张的样子？”
“你。”
方青予警惕地吐了一个字。
“什么？”司机笑了一声，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莫名奇妙，“你怕我做啥子？我又不是坏人？！”
方青予冷淡道，“现在关于出租车司机的新闻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我手机现在已经拨了110的号码，你只要有一点点的出格行为，我会立刻点击拨打。”
那司机似乎没见过这样的顾客，幽怨道，“姑娘一个人出门害怕我理解，但你这、你这紧张的过头了吧！”
方青予没吭声，眼睛仍紧紧看着窗外。
司机这时才明白她这个动作的意思。
原来是准备随时向外求助。
司机一路上没再话，车速加快了不少，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方青予连忙下车，走到前面，透过窗户问道，“多少钱？”
“四十。”
司机睖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着。
方青予翻出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钱递给他，那司机接过钱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真美！
他暗暗叹道，“不过这副警惕的样子可真讨厌！！”
市中心，夜总是比白要璀璨。
那么冷的，依旧人来人往，霓虹灯闪烁，音乐声不断。
江南庭苑就在前面，这条路越往里走越安静。
她站在区门口，望着他所在的那栋高楼。
一层层数着，数到三十九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嘴角微翘，拨通他的手机。
韩尚：“喂？”
“你是不是在阳台上？”
她轻声问道，眼睛望着那栋楼层。
韩尚没答，他喉咙滚动了下，，“你等下。”
方青予在这三个字里听到了他与往常不同的声调。
阳台上那个模糊的暗影消失，她也不确定她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他。
但是他的反应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韩尚几乎是冲着出来的，他的步子很快。
快到她面前的时候，又不知不觉慢了起来。
她站在路边上，发丝凌乱，脚上趿拉着一双粉色的棉拖鞋，
路灯光线明黄，落在她身上，泛着一层浅浅的光。
他步子在动，眼睛却仿佛静止了似的望着她。
“冷吗？”
他开口问道。
方青予点头，“冷。”
“先上去吧”
韩尚道。
完，他转了身。
方青予跟在后面。
电梯里。
两人都没有话。
韩尚穿着家居服，身上是一件灰色的格子棉衣，方青予伸出手指，轻轻描绘着他衣服上的曲线。
隔着棉衣，背上传来细微又绵麻的触福
他呼吸紧了紧。
电梯很快就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韩尚录指纹解锁。
刚踏进门，方青予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柠檬味。
韩尚从鞋柜里拿出那双白色的棉拖鞋放到她脚边。
方青予看了一眼鞋子道，“我不想穿。”
韩尚顿了下，又低头把那双鞋收回鞋柜里。
方青予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
“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韩尚怔了怔，“做饭。”
“不是。”
方青予的脸在他后背上轻轻蹭了蹭。
“我喜欢你。”
韩尚沉默了。
“吓到你了么？”方青予问道。
“没。”
韩尚眼睫微垂，“我知道。”
方青予的手臂微微用力，“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在餐馆吃饭你试探我的时候。”
“嗯？”
方青予轻声讶异，“那我怎么了？”
韩尚笑了一下，“那，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听见你的心跳声了。”
“难怪”
方青予轻叹。
原来那他嘴角的笑意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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