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毛病吧？”
李虎受不了了，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的！
“给你，马上告诉我们！”
海也受不了了，取出五张大团结扔在了狗蛋爹的脸上。
狗蛋爹娘赶紧捡钱。
“再给我们……”
狗蛋爹还想多要点好处的，可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黑黝黝的枪口对着他，吓得腿一软，结巴道：“那个，徐州，江苏省徐州专区，好像是赣榆县一个叫柘汪的地方，是靠海边的，有一家正好缺儿媳的，看上了咱家闺女，就，就用二十斤的白面馒头换了……”
“你妈的！”
海听得受不了了，二十斤白面馒头把自己闺女卖了。
“你们也卖过狗蛋吧？”
李虎压住了海手中的驳壳枪，他听张花城悄悄的和他过一点情况，遇到这种情况他也知道如何解决，不然他才不会来这里。
“那咋啦，赔钱货跟着我们的饿死！”狗蛋爹把钱揣在了怀里。
接着可怜巴巴道：“你们是狗蛋的朋友啊，你们有吃的吗？我们家里没粮吃啊，会饿死的。”
“有钱了饿死你妈啊！”
“算了别理他们，把地址重新一下，精准一点，附近有什么，卖给的是谁，详细点，如果敢骗我们，等我们回来一枪打烂你们的头！”
李虎拦住海他们，一把拉过狗蛋爹，恶狠狠地将其扔在地上。
“江苏省徐州专区，赣榆县，靠近山东边界的地方有个叫柘汪的地方，具体我不知道，好像是叫东柘汪，隔壁叫大新庄还是什么的。”
“卖给什么家庭了？”
“一大家子，有两个没结婚的儿子，大的十九了，的十五，我也不知道给哪一个了。”
“他们叫什么？狗蛋的姐姐叫什么？”
“他们叫什么我哪里知道啊，我闺女叫明月，月亮的那个明月。”
“滚你妈的！”
李虎一脚将其踹翻，要不是狗蛋爹娘他什么也要乱枪打死了。
也明白张花城为什么如果他们把女儿卖了就不要带回来了，原来如此。
“虎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徐州专区那个赣榆，在这里，大哥真聪明啊，连地图都准备好了，这个位置距离我们也不算远，他们是卖得真快啊！”
也幸亏没有卖得太远，不然这年头坐车赶路还是很麻烦的，即使如此，他们也需要赶很长时间的路。
1966年的赣榆属于江苏省徐州专区，是县级，不过等到1983年就会划入到了连云港市，处于省界边缘。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张远洋带着一家老跟着生产队晒盐，每早出晚归的，一家老也是拼了命的干活，勉强能填饱肚子，相比较山东而言，江苏这边的渔村条件就好很多了，起码家家户户能吃得上饭，特别是现在气暖和了，还能组织一些大队社员们去赶海。
只是赶海所得要上交一大部分，剩下的才属于他们自己的。
海滩上一个青年正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走在黑黝黝的海滩上，时不时指着海泥着什么。
“明月，你看，这个是海信子，这个下面有毛蛤蜊，看！”随着青年用手挖，一个黑白色带着短毛的蛤蜊就被他挖了出来。
年轻的女子挎着一个编织的篮子跟在后面，正是狗蛋的姐姐明月。
“蛤蜊就住在这下面？”
明月错愕。
“对啊，你第一次赶海，这里好东西多着呢，对了，你饿了吧？”张洋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
“嗯。”明月点头，早上没吃饭，中午吃了个窝窝头喝零水，昨日饿。
但她已经习惯了。
“你等我一下！”张洋从篮子里取出两个通体透明还在蹦跳的大虾，直接把头给拧掉了，然后尾巴也拧掉了，身上的壳快速地扒掉，两个大虾很快就变成了两个洁白的虾肉，他悄悄的塞给明月道：“可以直接吃，很鲜美的，而且有营养，娘你身体虚，得好好的补一补。”
“我，能直接吃吗？”明月赶紧接过来。
“快吃了别被看到，不然那些干部知道了又要我们了，大家都这么干的呢，你不吃这两个大虾回头又要上交了，大队都暗地里默许的，别出去就行，我们就这样吃呢。”着张洋拿起一个活蹦乱跳的晶莹剔透的虾，一口下去就剩下一个头，其他的都吃到了肚子里。
“渔民都这样吃！”
“嗯！”
明月赶紧将肉塞了一块到嘴里，只感觉肉仿佛还在动，但太鲜美了，而且有股淡淡的香味，让她眼睛一亮，还以为会很难吃，没想到这么好吃！
她急忙把另一个递给张洋道：“哥你吃！”
“我有，你赶紧吃了，等会我给你再弄几个吃，还有这些的，这些的是最好吃的，我们只要赶海了，就偷偷的吃这些呢，我们大队的老渔民教过我们很多呢，还有一些鱼也是可以直接吃的还不腥呢，走，前面有大蒲网，等退潮了那边鱼虾多，这快退下去了，咱们快去抢！”
“嗯！”
“终于等到赶海了啊，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都等着可以赶海，冬的时候管得严不让进的，海滩都看着严严实实，抓到了可是会被批斗的，现在可是允许的，快，咱们今多搞一点，等会能吃的都吃了，别藏身上，有牵着狗的，闻到味被抓到可是会挨骂的，你有了身子，等会多吃点啊，补补营养。”张洋等这个时候已经很久了。
明月在这里已经接近半年了，跟张洋没多久肚子就有了动静，张远洋一家也把她伺候得好好的，毕竟肚子争气，不像是家里的老大结婚三年了老大媳妇肚子都没有动静，要不是张远洋儿子多，早就让老大重新娶媳妇了。
“江苏真好，不像是我们那边。”
明月回头张望一下。
自己大队每年都要逃荒，也让他们这些人摸清楚了逃荒的路线，知道哪里人富裕哪里人吃得多，这赣榆县显然就是一个他们认为不错的富裕地方。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卖给一个娶不起媳妇的老光棍，亦或者是年纪大的找不到媳妇的，亦或者是身体有问题的，没想到却碰到了张远洋一家，而且还是让她自己选的，她一眼就相中了十八岁的张洋，毕竟十五岁的张寒和黑子一般，太了。
她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幸福，她甚至后悔没有带着狗蛋一起了，如果狗蛋嫁给了张寒，虽然年纪都，但起码这家人对她们会很好，而且都很老实能干活，不像是他们家，每年都懒得不行，只要冷了就早早地跑出去逃荒要饭了。
海里能抓到的海鲜很多，短短一个时她的篮子已经有一半了，这段时间她也吃了十几只虾了，肚子的饥饿感都消除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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