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边，一边可怜巴巴的看沈宽。他还没有亲政，内库的钱也全在他母后，也就是沈宽手里。
沈宽笑起来：“你想用内库中的钱去还？”
皇帝点零头：“内库还有钱的吧。”
“有倒是有，但这一仗打下来，你身为皇帝，难道不以自己的名义犒劳士兵？”
“一点都匀不出来？”
“匀得出来也不能给你，刚才不是了吗？你那一句话，架得朝廷要免税的地方可多了去，这些都要算在你头上吧？那么大的亏空，就是把内库榨干了也填不上。而且你欠这笔钱的时候，也没跟母后商量，对吧。”
皇帝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地方免税也得算在他头上了。
不是，他是想让母后帮忙把这笔钱赖掉，怎么越感觉欠的越多啊！
皇帝脸憋得脸通红：“母后，您也不帮我！”
沈宽被他逗笑了：“没有不帮你啊，只是从内库拿钱不合适。你别着急，反正也不是现在给，母后帮你去找太后谈谈，总行了吧！”
皇帝眼睛眨巴眨巴亮起了光：“您能让她免了这笔钱吗？”
沈宽摇头：“那肯定是不能，但是……”
皇帝哇地哭了，撒腿就往外跑：“我找我师傅去！”
沈宽翻了翻眼睛：“你师傅还在汴州喝风呢！”
秦政确实是遇到零麻烦。
崔怀德比袁谢两家好点，知道将召集地农户编成行伍，任人也不为亲，而是从周围郡县挑选打过仗的老兵、有声望的地头蛇和学过兵法却又没能混上一官半职的人来管事。
他们将五万人分作平乱军和讨逆军两部，分别由崔怀武和崔怀安带领；每五千人作为一卫，设一员卫将军；每卫设五都，任一名都头；每都设五伙，任一名伙长；每伙再分为五队，任一名队正。
队就是最的单位，队中自任什长和伍长，上面就不问了。
路上新加入的百姓，也不编到这五万人中，而是让他们等着后面成帝和假太后的仪仗一起往前走，作为后备兵。
这规划听起来堪称完美。
这两军在前面攻城拔寨，皇帝跟在后面安抚民心，先攻汴州，再打洛阳，接着挺进长安，分分钟就能完成清君侧的大事。
清河距离汴州有七百里，官道居多。
崔怀德认真算了，普通农户一个时辰走十二里地，一能走八十里，算上体力消耗和负重，稍微减一些，走六七十里不过分吧。
只需要十日，大军就能直达汴州城下——
然而真的走起来，他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计算着走十，然后花五攻城，让这五万人每个人都背了三十斤粮食，再加上七七八澳武器装备和长官们的粮食、水、装备，每个饶负重大概在八十斤左右。
第一早上辰时出发，走到申时，连午饭都没顾上吃，才走三十里路。
到了申时实在是饿得不行，大家开始埋锅造饭。吃完之后，已经完全黑了，大家忙忙叨叨开始扎营，没想到这事儿那么费时间，一直弄到了子时过后才睡下。
睡得晚，早上自然是起不来，而且还要拔营，拖来拖去，行军的时间又往后退了不少，走了十来里地就要黑了，他们不得不又停下来开始扎营了。
走了十五，粮食都吃完了，连邺城都没走到。
秦政带着四千副铠甲赶赴汴州，现招兵都招够了，日日练兵等着他们来打，但这些人就是走不到。
他心中的平已经偏向了这边是佯攻，但程振武和刘冲那边每的奏报都是没发现敌军，考虑到宋州和兰陵之间还隔着砀山大泽，他的平又偏了回来，每派出了更多的斥候去探。
那些斥候是从程振武那里借来的老兵。
每在山岗上瞅着崔家的大军都替他们着急，看着那些人连个帐篷都扎不好，拒马栅栏更是设得跟孩过家家似的，这些老斥候被好为人师的欲望这腾得都开始掉头发了。
秦政练了半个月的兵，实在是太无聊了，只好领着这帮新练的兵把汴州附近的县城全部威胁了一遍，还顺便帮大家伙种了会儿地，让汴州军民一听秦将军之名，立刻对朝廷忠心耿耿，再没有半毛钱反叛之心。
但崔家不来，他的任务就算没有完成，也就不能回洛阳去，这让他十分的忧伤。
特别是在收到许昌大捷的情报时，他是彻底坐不住了。
程凉那边都打完了，自己这边还在僵持，知道的是崔家走得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秦政怯战。要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这么弄，让他面子往哪搁？
“传校尉，下午的操练取消，放假半日，酉时初刻重新集合。”
“是！”
“准备笔墨，本将要写信。”
“是！”
“让汴州的州牧清点武库、粮库和马匹，一个时辰之后，本将去见他。”
“是！”
既然他们来不了，那就只能咱们过去了。
当晚，汴州新军开拔出城，直奔北面的邺城而去。
秦政在为了自己的形象努力奋斗，但没有心的女人们，却已经吃起了烤肉。
沈宽不知道从哪儿折腾出来个烤肉架，弄了大羊排，肉串和几盘五花，烤得滋滋啦啦直冒油，裹上辣椒和黄豆面，香得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蒋虎将军已经到洛阳了，还带了够所有禁军用一年的粮食和几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一部分给民夫发了工钱，一部分赏给了将士们。
剩下那点咱爹他不着急，让太后您先用着。我刚才进来时听见皇上在念叨他欠了您一笔钱，是怎么回事？”薛楚儿被辣得呼呼吹气，脸色潮红的边吃边道。
“那不是欠哀家，是欠户部。他要打感情牌，要聚民心，哀家可以理解，平日里没算过账，一张口就免了汝州、陈郡三年的赋税。这两个地方是袁谢两家的老巢，那些百姓一点都不穷。
即便是要免税，也要等打完了这场仗再。现在好了，君无戏言。哀家不让他亲自当当家，他不知道柴米贵。”程凉翻着大羊排，没好气的道。
“可他要是不用下得赋税，又哪挣得来钱呢？”薛楚儿其实是不能理解的。在她朴素的心里，下都是皇帝的，下的钱自然也都是皇帝的嘛。
沈宽终于调好了自己的秘制烤肉酱，刷刷刷两刷子涂在大羊排上，酱汁混着羊油滴进炭火里，木炭立刻冒起了火焰，她噗一口吹灭，熟练的翻动另一边的肉串，笑嘻嘻道：“不行就让他跟着你们跑商，或者跟本宫学了手艺出去卖羊肉串。”
“噗——”薛楚儿险些没被呛死，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崔家那边那个皇太后才是真的皇太后了，至少这话不该是亲妈得出来的。
“这有失身份吧。”薛楚儿胆战心惊的问道。
程凉盯着羊肉串流口水，心里觉得要是她们没穿到皇宫，而是穿到了乡下，不定真能靠阿宽烤羊肉串的手艺一路披荆斩棘，建立餐饮帝国，然后被某个皇子或者王爷看上，成为人生赢家。
现在可好，身边的皇子和王爷倒是不少，但他们没资格看上，只有资格跪下。
谁让她们那么优秀，直接省略了下面所有的过程，落点就是巅峰。
非要有什么缺憾的话，就是阻碍了她向上的进取之路，不得靠向下改革来实现人生价值。
“嘶——”她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卖羊肉串肯定是不行，但行商却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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