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的最后一缕阴影从星轨上褪去时，林烨正跪在玑节点的观测台残骸里，指尖捻起一片泛着幽蓝的金属碎屑。这是暗星战舰被光剑撕裂时溅落的碎片，表面布满了类似血管的纹路，在灵能照射下竟微微搏动，像块活着的皮肉。
“检测出未知生物电信号。”苏瑶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仪器运转的低鸣，“枢节点的暗物质残留里也发现了同样的纹路，它们在吞噬星轨草的灵能。”
林烨将碎屑塞进特制的密封袋，起身时膝盖传来一阵钝痛——刚才光剑对冲产生的冲击波震裂了旧伤。他望着远处逐渐归位的导航星，那些蓝色的光带边缘还萦绕着淡淡的灰雾，像未干的墨迹：“让生物组准备无菌培养舱，我怀疑这些不是普通的战舰残骸。”
返回“炎夏号”的途中，陈风捧着份破译的星图冲进指挥舱，军帽歪在脑后，额角还沾着星尘草的粉末：“林队！苏博士！你们看这个！”他将星图铺在全息台上，图中用暗红色标注的星域恰好覆盖了暗星舰队出现的轨迹，“这是从夜枭旗舰的数据库里扒出来的，标注的坐标点和三年前火星遗迹的能量辐射范围完全重合！”
苏瑶的指尖在星图上快速滑动，调出火星遗迹的扫描数据。那些刻在遗迹石壁上的螺旋符文，竟与暗物质碎屑的纹路有着微妙的相似：“是同一种能量体系。”她忽然顿住，瞳孔微微收缩，“你还记得我们在遗迹深处发现的那具水晶棺吗？里面的生物组织残留，也有这种血管状纹路。”
林烨的心猛地一沉。三年前打开水晶棺时，里面只剩下半具石化的躯体，胸口插着根刻满符文的金属柱——当时他以为那是外星文明的祭祀用品，现在想来，那些符文的排列方式，竟与暗星战舰的能量核心布局如出一辙。
“把水晶棺的扫描图调出来。”林烨的声音有些发紧，“对比暗物质碎屑的生物电频率。”
当两组数据在屏幕上重叠的瞬间，指挥舱里陷入死寂。水晶棺里的残留组织与暗物质碎屑的能量频率完全同步，就像水流与河道的关系。苏瑶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实验室：“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她抱着那盆从火星带回来的星轨草冲进舱内，叶片上的金色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它们在排斥灵能！”苏瑶将一片叶子放进检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图骤然下滑，“正常的星轨草会吸收暗物质转化为灵能，但这片接触过碎屑的，正在释放一种反物质粒子——和水晶棺里的金属柱散发的能量一模一样！”
林烨抓起那根金属柱的复制品，柱身的符文在灵能催动下亮起红光。他忽然想起陈老临终前的话：“火星遗迹不是文明的丰碑，是座监狱。”当时只当是老饶糊涂话，此刻再看柱身上那些扭曲的符文，分明是炎夏古法里最恶毒的“镇邪咒”。
“夜枭在复活那个东西。”林烨的指腹划过金属柱上的凹槽，那里残留着与暗物质碎屑相同的蓝色粉末，“他用暗星舰队的能量喂养水晶棺里的生物，再用星轨草的灵能催化它苏醒。月蚀时的能量爆发不是为了摧毁航道，是为了给那东西破封提供坐标。”
陈风突然一拍大腿，转身冲出指挥舱，片刻后抱着个生锈的铁盒回来，里面装着几片泛黄的竹简：“这是上次清理陈老遗物时发现的，上面的甲骨文一直没破译出来！”
苏瑶立刻用光谱扫描仪处理竹简，屏幕上的文字逐渐清晰——“赤星之骸，以月为钥，以轨为链，破封之日，星陨如蝗”。最末行还有个潦草的批注，是陈老的笔迹：“与第七星域古星图比对，赤星即火星。”
林烨猛地看向窗外，第七星域的导航星正在发出诡异的红光，像被点燃的烛火。他抓起长剑冲向停机坪：“苏瑶，带生物组加固星轨草培育舱，绝不能让反物质粒子扩散！陈风，调三支灵能队跟我去火星遗迹，我们必须在那东西破封前，重新锁上水晶棺！”
登舰的瞬间，通讯器里传来苏瑶的声音：“等等！”她将一枚玉佩抛进他怀里，正是月蚀前他给她的那枚，“我在里面注入了星轨草的本源灵能，遇到水晶棺里的东西，或许能压制它的能量场。”
林烨握紧玉佩，温润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想起十年前在月球基地，她也是这样，总在他出发前塞给他各种“护身符”——有时是块淬了灵能的合金片，有时是张写满公式的便签。
“等我回来。”他对着通讯器。
“我把坐标校准好了。”苏瑶的声音带着笑意，“记得带罐火星的赤铁矿，我想研究它和星轨草的共生反应。”
战舰冲破大气层时，林烨望着舷窗外逐渐缩的“炎夏号”，忽然觉得那枚玉佩在发烫。他知道，这次去火星，不仅仅是为了封印某个未知的生物，更是为了弄清楚——那些刻在遗迹里的符文，那些与古法相似的能量体系，究竟藏着怎样的宇宙真相。
而苏瑶留在星舰上研究的星轨草，或许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毕竟，能在暗物质与灵能间自由转化的生命，本身就是宇宙最神奇的密码。当战舰跃入超空间的瞬间，林烨摸出那片暗物质碎屑，在灵能照射下，它的纹路正变得越来越清晰，像在诉某个被遗忘了亿万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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