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岳眉头微微一皱,刚要走过去,
就见两个穿着黑色公服的衙役迈着大步从巷口过来,手里的厂棍敲在青石板上,
声响格外刺耳。
为首的衙役瞥了眼树下的妇人和男娃,
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粗声粗气地喝道:
“哪来的叫花子?敢在京城大街上哭嚎?
这可是子脚下,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再不走,老子把你们拖去官府打板子!”
妇人吓得身子一缩,抱着诉状的手攥得更紧了,声音带着哭腔:
“官爷...我们不是叫花子,我们是来伸冤的...
我家的地被人抢了,男人还被打伤了,
求官爷行行好,让我们见见能做主的大人...”
“伸冤?”
另一个衙役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就要去拽妇饶胳膊,
“就你这穷酸样,也配来京城伸冤?
怕是想混吃混喝吧!赶紧滚,别耽误老子们当差!”
男娃见衙役要碰他娘,立刻扑上去抱住衙役的腿,张嘴就要咬,却被衙役一脚踹开。
男娃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窝头滚出去老远,
他爬起来,也不顾身上的疼,只是对着妇人哭喊:
“娘!”
妇人见状,眼泪流得更凶了,连忙爬过去把男娃护在怀里,
抬头看着衙役,眼神里满是绝望,却还是不肯走:
“我不走...我们走了半个月才到京城,
就是为了伸冤...我家的地不能就这么没了...”
“嘿,你这娘们还挺犟!”
为首的衙役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去拉妇人,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沉喝:
“住手!”
衙役们一愣,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中年人站在不远处,
面容清癯,眼神里带着几分威严。
为首的衙役眯着眼打量了片刻,
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变了,忙放下袖子,躬身行礼:
“的见过海大人!
不知大人在此,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海岳快步走到妇人身前,弯腰把地上的男娃扶起来,
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灰,又看了看妇人,沉声道:
“你且起来话,本官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海岳,
你有什么冤屈,跟本官。”
妇人听到御史两字,眼睛猛地亮了,
连忙拉着男娃跪在地上,对着海岳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哽咽:
“民妇张王氏,叩谢海大人!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海岳伸手去扶:
“快起来,不必多礼,有话慢慢。”
他转头瞪了眼旁边的衙役,语气带着斥责:
“你们身为京衙差役,职责是护佑百姓,
如今却驱赶伸冤的妇孺,可知罪?”
两个衙役吓得连忙跪地:
“的知罪!的只是怕她们在街头哭闹,惊扰了贵人,
并非有意为难...求大人饶过这一次!”
“罢了,今日暂且饶过你们!你们先退下,此事本官会处理。”
衙役们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躬身徒一旁,不敢再言语。
海岳扶着张王氏在槐树下的石阶上坐下,又把男娃抱到身边,轻声问道:
“你你家的地被抢了,男人还被打伤了,是怎么回事?
你慢慢,把细节都跟本官讲清楚。”
张王氏抹了把眼泪,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
“民妇是京畿淳安县张家村的,
家里有三亩水田,是我们两口子攒了半辈子钱才买下的,
就靠这三亩地种稻子,养活我和娃,还有我那生病的婆婆。
半个月前,突然来了一群穿着黑甲的军爷,
是靖安军的,领头的是个千户,
要征用我们村的地当军田,给军队种粮。”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愤怒:
“他们是强抢!我们村二十多户人家,加起来有五十多亩地,
他们一句话不,就把地界碑拔了,谁要是敢拦,就按抗军论处。
我男人不服气,上去跟他们理论,
就算是征用,也该有官府的文书,
结果那千户二话不,就让手下军卒把我男人按在地上打,
打得浑身是血,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我们去县衙告状,可官老爷靖安军他管不了,
让我们别再闹了,不然连县衙都保不住我们...
我没办法,只能带着娃,揣着这诉状,
走了半个月,一路乞讨到京城,
就是想找个能做主的大人,为我们村的人讨个公道!”
着,张王氏从怀里掏出一卷布条,
打开一看,里面包着几块带血的布片,颜色已经发黑,
“这是我男人被打时,从他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还有军卒的靴印...
海大人,您看,这都是他们打的啊!”
男娃也拉着海岳的衣角,嗓子带着哭腔:
“伯伯,我爹流了好多血,我娘夜里偷偷哭,
我们的地没了,以后就没饭吃了...
求伯伯救救我爹,救救我们村!”
海岳接过那卷带血的布条,指尖触到上面干涸的血迹,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之前只知道成国公、柳家这些勋贵欺压百姓,
却没料到连靖安军这样的京畿精锐,也敢如此妄为,
强抢民田,殴打百姓,地方官还不敢管,
这要是传出去,靖安军的脸可要丢尽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狄梓。”
海岳追问,眼神锐利,
“他有没有给你们看官府的征用文书?补偿的粮款,提都没提过吗?”
张王氏摇了摇头:
“什么文书都没有!他们就军里要用,谁敢拦就打谁!
我们村的李老汉,就因为不肯让出他的两亩藏,
被他们把房子都拆了,现在只能住在村口破庙里...
海大人,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
从来没跟人红过脸,可现在地没了,男人被打了,
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求您为我们做主。”
此时,周围的百姓渐渐围了过来,听着张王氏的哭诉,脸上渐渐露出愤怒。
一个卖材老汉忍不住开口:
“海大人,我也听淳安县那边有靖安军抢地的事!
我有个远房侄子在淳安县当佃户,
前几托人带信来,他们东家的地也被抢了,现在连租子都交不上,只能到处躲...
这靖安军也太无法无了!”
“是啊海大人!”
另一个穿短打的汉子也附和,
“之前成国公倒了,我们还以为往后日子能好过些,
没想到连靖安军都敢欺负百姓...
这要是不管,我们百姓还有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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