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人救百人？”
魏凝霜如何也想不到，竟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牧青白这话破开了她所谓‘坚决不听蛊惑’的防守，钻进了她的心里。
牧青白低头看着剑尖，距离自己的皮肤不过几厘米。
牧青白恨不得一头撞上去，但他不能这样做，只能祈盼的看着魏凝霜。
“杀一人，救百人……你是想这一人是你吗？”魏凝霜审视着牧青白。
牧青白下意识道：“不是，可能是一个寻常人，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个男孩或者女孩……不是，我跟你扯啥呢，你还杀不杀了？你赶紧的啊！！”
魏凝霜没有生气，而是道：“也就是，这一人，应是个无辜，那百人里呢？多少是好人，多少是坏人？”
牧青白怒拍桌子站起来。
“坐下，否则我就把你的肉一片片刮下来，我的剑很锋很稳，在你成骨架之前，你肯定死不了。”
牧青白张着嘴巴，乖巧的坐下。
他求死不假，但不想遭罪啊！
那可是凌迟诶！
“回答我的问题！”
牧青白弱弱的回答：“难啊，谁知道？”
“嗯？”
“百人里可能有好人，也可能有坏人，就好像灾民里，你敢保证所有灾民都是好人吗？”
魏凝霜沉默了，牧青白的对。
牧青白盯着剑端，“你还动手吗？”
“你的对，我不该杀和桑”
“感谢，那请动手吧，顺带一句，我叫牧青白，毕竟有些人不喜欢剑下有无名鬼。”
“请上路。”
牧青白闭上眼，静静迎接死亡的到来。
倏地！
砰——！
一声破门的响。
牧青白吓得睁开眼，英姿飒爽美女刺客已经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撞门进来，满脸惊喜的和桑
牧青白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你踏马是不是有病？”
“牧公子，粮来了！粮来了！贫僧终于熬出头了！这群粮商全都把粮越渝州城了！”
牧青白没工夫理会他，在四处找寻起来，但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见着半个人影。
“牧公子，您找什么呢？我给你找找？”
牧青白欲哭无泪，咬牙切齿道：“你你个秃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闯进来，坏了我的好事！！”
“我坏了你的好事？”和尚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大呼叫起来：
“卧槽，强啊！牧公子，你竟然喜欢在书房苟且！是在书桌上吗？还是在椅子上？难不成在地上？”
“滚滚滚！”
牧青白回到太师椅坐下，“吴洪亲眼看见【丁何苏曹】四家把粮食越了？”
“没错，吴将军的斥候营隐藏得很好，今夜四大粮商的粮食都已经灾渝州城！”
“有没有估摸出数额。”
“有！吴将军让我带了信笺给你。”
牧青白撕开泥封，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好事。”
“现在粮食已经涨到了牧公子你所期望的两百文一斗，吴将军让我来问，赈粮要不要进渝州？”
“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让什么飞一会儿？”
牧青白扶额苦笑：“让箭矢飞一会儿，四大粮商是鱼饵，鱼饵是到位了，鱼还没上钩。”
“鱼不是四大粮商吗？”
牧青白问道：“你觉得这下谁最有钱？”
“当然是下第一首富！传言他有一座黄金屋！”
“不对。”
“那就是镇北王，他率兵镇守北方，在前朝就总揽北境财政，北境财政一体，又得女帝的默许保留爵位！”
“也不对。”
“那就是皇帝！这回总没错了吧！”
牧青白叹了口气：“格局放大一点。”
“我都把皇帝搬出来了，格局还不够大吗？”和尚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牧青白摇摇头：“是下万民。”
和尚不解的问道：“啊？？这话从何起啊？”
“你只看到一个人可以执掌的财富，但是你却没有看到下万民何其之多。”
“聚沙成塔，积水成渊，下万民加起来，难道还比不过一人之富吗？”
和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你用四大粮商做钓饵，是想引得渝州城内其他大大的粮商也都运粮到渝州城！”
“不止渝州，还有外地的粮商，听闻渝州地界遭灾，粮价更是水涨船高，也会犹豫不决往灾地运粮！这有一个专业名词，叫做翘杠杆。”
“什么杠杆？”
“……不理解就罢了。”
和尚一拍手：“牧公子，你可太坏了！你做局让他们给你打白工，等粮食都到位了，立马入场，用手里有的赈灾粮压低粮价！”
牧青白笑道：“渝州城内有了大量的粮食，而且还是平价粮食，这灾情自然就缓解了！甚至可能会更加低廉。”
“有多低？”
“比无灾之年的粮价水平还要低，甚至可以是贱卖，但他们还不得不卖，原路运送回去，那将会是又一笔巨额花费！”
和尚大笑道：“牧公子，还好你是来赈灾的，若是你真做贪官，只怕下苍生都要遭大殃了！”
牧青白瞪了他一眼：“你搁这拐弯抹角的骂我坏呢？”
和尚连忙摆摆手道：“不是不是，牧公子，我怎么会呢？我这是佩服你！”
着，和尚又有点担忧起来：“但是，这样一来，只怕那些粮商连杀你的心都有了，你的处境就危险了啊！”
牧青白淡然道：“我巴不得。”
和尚怜悯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牧青白。
“牧公子，可怜你少年英才，却惹妒！年纪轻轻的，得了疯病，还时好时坏的，这以后可还怎么办呀。”
“滚！都了我没疯！”
“我懂我懂，疯聊人都自己没疯。”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给你一个建议：在我还没有发火之前消失！”牧青白冷着脸道。
“那僧就不打扰牧公子休息了。”
牧青白又坐回了太师椅上，撑着脑袋，手指百无聊赖的敲着桌面。
“你还想在这张椅子上等一群要你命的刺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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