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还差不多，你这同学的姐姐还算懂事。”文秀秀的母亲瞥了江不晚一眼，而后便抢下银元，揣进了兜里。
“娘，我这去了一趟什么活儿也没干，还白吃了人家一顿饭，姐姐最后还送我回家，于情于理，这两块银元我们都是不该收的。”文秀秀见母亲自得地将钱收下，不由着了急，上前就想要把银元抢回，送还江不晚。
“你这孩子，人家给都给了！给我住手！”文秀秀母亲厉声呵斥她道。
文秀秀一颤，不敢再争抢。
江不晚拉住文秀秀的手，将她拉到了一边儿，且转头同她母亲道：“我跟秀秀些话。”
“吧，吧。”文秀秀的母亲只要有银元在手，什么都是好的。
江不晚把文秀秀拉到角落，浅声问她：“你与不绵是同学，她今年要毕业了，你定然也是。你可有想过毕业之后做什么？”
“我想去私塾做个教书先生。”其实文秀秀还是想要继续上学的。可惜金城并没有女子可以去的大学，她要是想继续深造，只能选择去国外。
以她家的条件，去国外？这简直就是方夜谭。
“你想不想继续上学？”江不晚能看出文秀秀的心思。她心性纯良，心思想法大多都挂在脸上。
“我家是上不起的。我娘能让我学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再有别的奢求了。”文秀秀连忙道。
“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只要你想继续学习，我来出钱给你学。”江不晚只是觉得惋惜。江不绵文秀秀的功课很好，这样聪明勤奋的女孩子，该有更广阔的出路。“我知道现在金城没有给女子上的大学，所以我会资助你去国外。学费与生活费，我都给你承担。”
文秀秀闻言惊愕。她看着江不晚的眼神中略带戒备。毕竟她从没遇见过真正不求回报的善举。
“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毕竟去国外读书并不是什么事。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无论你的母亲弟弟如何反对，你也一定要记得，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江不晚拍了拍她的手心，轻声道。“你考虑好聊话，就去郑家公馆找我。”
文秀秀点零头。她不知眼前的这位姐姐可不可信，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或许是她这一生中都无法再次遇见的，千载难逢的机遇。
江不晚和郑钧礼拜别文秀秀，在回郑家公馆的路上，郑钧礼问江不晚道：“你刚刚跟不绵的同学悄摸了什么？”
“没什么神秘的，我就是想资助她继续深造，问问她愿不愿意而已。”江不晚答完话后沉默半晌，忽又道：“秀秀也是生不逢时，不定再过几年，金城就出现女子可以考的大学了。”
江不晚的，是几年之后金城即将出现的金城女子大学。
“女子可以考的大学？”郑钧礼眼中光色一闪，明亮如许。
“是啊。也许现在来会很新奇。但是在不久的以后，这个国家几乎所有的大学都会容纳女性。独立自强者，无论男女，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纵使，还是会有许多不如意。
“你怎么知道？”郑钧礼惊奇，江不晚笃定得好像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一般。
“因为世界在发展，也许会有战乱，有争斗，有祸患，但我相信，未来总会变得更好，未来也总会成为我们想要的模样，虽然那个未来或许会很远，很远。”江不晚得模棱两可，郑钧礼也听得似懂非懂。
江不晚和郑钧礼驶车回家。
江不晚洗漱之后便钻进了被窝。气怪冷的，被窝里也凉凉的。
郑钧礼依旧从床底拉出行军床，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
江不晚蠕动到床边，伸手将行军床推回了床底下。
“怪冷的。你睡在行军床上多容易着凉啊？到床上睡吧。”江不晚抬眸，直勾勾地看着郑钧礼的双眼，神色是无比正经的。
“嗯？”郑钧礼一怔，本拉着行军床的双手悬在半空，无所适从。
江不晚忽而沉默。郑钧礼之前就没闻见老鼠精的媚香，这明他心中并无男女私情，江不晚现在这样哄骗人家上床睡觉，是不是有些唐突流氓了？
染指白月光，或许是会遭谴的。
好巧不巧，江不晚想到此处，外头便劈下了一道惊雷。江不晚惊吓得退却，她收回手，死死将自己罪恶的脑袋塞进了被窝里。
“我就是提出一个建议，你要是觉得睡行军床更舒心，那自然还是以你的舒心为主。”江不晚从被窝里露出双眼，多少有些露怯。
郑钧礼闻言，沉默半晌，而后竟是轻轻掀开棉被一角，轻手轻脚地钻了进来。
江不晚身侧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他像是一只大暖炉，在这严严冬日，拥有着无比的诱惑力。
夜中灯落，满屋落索，唯得身旁人，可依可偎。
郑钧礼许是第一次和女孩儿同床共枕，江不晚即使不触碰他，也能感受到他的僵硬与紧张。
“你还记得你跟我过的自由恋爱吗？我最近又在报纸上看见那个词了。”郑钧礼忽然出声道。
“自由恋爱。”江不晚当然记得。
只是，或许在他们的婚姻被包办的那一刻，他们的恋爱就不能算是完全的自由了。因为郑钧礼即使闻不见老鼠精的媚香，也还是要跟她共处一室，甚至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从前跟郑钧礼的‘自由恋爱’就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怎么都承受不了包办婚姻这座大山的重量。
江不晚偶尔也会想，她那时不经大脑的一句‘自由恋爱’是不是已经挤压了郑钧礼的自由？而她现在对郑钧礼的觊觎行为，是不是也算是她为了一己私欲而践踏了郑钧礼的恋爱自由？
“郑钧礼，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其实可以离婚的。那样，你才能真正体会到自由恋爱的欣愉。”江不晚其实是有些伤心的。
特别是知道那晚上郑钧礼闻不见香味意味着什么之后。
郑钧礼听了江不晚的话，不言不语，只怯生生地伸出胳膊，把江不晚揽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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