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辉一门心思想要进入飞科技，就是因为这会儿，他整个人就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没一件正经事儿可做。他心里那点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无非是不想让他爸妈瞧见他这副无所事事、一事无成的狼狈模样。”柳如丝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她柳眉轻蹙，贝齿下意识地轻咬下唇，眼神中满是犹豫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声音里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踌躇。
“你的想法呢？”姜猛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犹如实质般直直地射向柳如丝，似是要将她心底的念头看穿。
柳如丝微微扬起下巴，迎着那道目光，眼神中瞬间闪过一抹坚定，就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战士：“我不太想让他进入飞科技。”
“为什么？”姜猛追问，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身子又往前凑了凑。
柳如丝不急不缓地转过身，款步走到沙发旁优雅地坐下，双腿并拢微微侧向一边，双手交叠轻轻搭在腿上，微微抬头，眼神中透着商人独有的精明，语速不紧不慢地道：
“如果让他进来，其他柳家人要是想进来，我可就骑虎难下，不好拒绝了。再者，就顾明辉那点本事，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实在看不出他对飞科技的发展能有什么作用。在商言商，他既没有专业技能，又缺乏敬业态度，根本不是一个好员工，更别提什么好的合作伙伴。就他平时那眼高手低、好高骛远的劲儿，来了公司，指定只会添乱。”
姜猛坐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地听着柳如丝对顾明辉的评价，心中暗自为柳如丝竖起了大拇指。他心想，这柳家一大家子人，平日里勾心斗角、糊涂昏聩的多了去了，也就这么一个头脑清晰，杀伐果断，具有上位者气质的人了。唉，看来柳家是命不该绝啊，幸亏还有柳如丝这个救星，不定以后还真能靠着她把柳家带上正轨。
姜猛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几分赞许之意，附和道：“你的一点毛病没樱顾明辉啊，空有做将军的志向，整日里雄心勃勃，到处夸夸其谈，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宏图大志’，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做将军的才能。瞧瞧他之前在柳家干的那些事儿，哪一件不是虎头蛇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把这个有野心，没能力的人弄进公司，他只会给你捣乱，却一点帮助都没樱”
柳如丝赞同地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庆幸，多亏自己没被顾明辉的表象迷惑，要是真稀里糊涂地答应让他进公司，后面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娄子。
“对了，肖黎进医院了。顾明昊一直在医院陪着他，听他已经不行了。”
姜猛神色微微一凛，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
这时，姜猛的手机响了。姜猛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熊伟，他心中一动，其实早在手机响起的瞬间，就已经隐隐猜到熊伟要什么。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迅速接通电话，
“姜猛，我是熊伟。”
“嗯，你。”姜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可握着手机的手还是不自觉地紧了紧。
“姜猛，我和肖黎……不管怎么，也有几年的交情。我现在在医院，他想……”熊伟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言的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每一个字都透着疲惫。
“见我？”姜猛没等熊伟完，就把后面的话了。他早就料到了，毕竟以他和肖黎之间的过往，在这生死关头，肖黎想见的人大概率就是他。
“是。他快不行了。医生已经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熊伟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从谷底传来，带着无尽的哀伤。
“好吧，我过去一趟吧。”姜猛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毕竟和肖黎相识一场，虽两人之间明争暗斗不少，但如今走到这一步，难免有些唏嘘，生命的消逝总是让人感到无力。
“我也去。我想看看肖黎找你有什么事。”柳如丝一听，眼睛一亮，她可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和姜猛相处的机会，只要有机会就想缠着姜猛，此刻忙不迭地开口，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
“苏妍，老婆，跟我去一趟医院。”姜猛冲着屋内喊道，声音提高了几分。
苏妍匆匆忙忙地从里屋跑出来，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眼神中满是疑惑：“谁有病了？怎么了？为什么要去医院？”
“是肖黎，他要见见我，他快不行了。”姜猛耐心地解释道，看着苏妍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温柔。
“哦。”苏妍本性善良，听闻这个消息，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难过，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希望他能少些痛苦。
盛楠早已把车开到门口，等候多时，他们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医院。
徐畅也在医院，她是陪着熊伟来的。听姜猛要过来，徐畅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就下楼来等着了。她站在医院大厅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脚尖不停地轻点地面，双手也不安分地揪着衣角。
“哥。”徐畅远远地就看到了姜猛，兴奋地使劲摆手，脸上笑开了花。
姜猛看到徐畅，脸上也露出笑容，加快脚步走过去，心中想着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这丫头了，还怪想念的。
徐畅像只欢快的鸟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入姜猛的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住姜猛的腰，娇嗔道：“哥，你在忙什么啊？怎么好几没看到你，前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
“哦，我进了一趟山，山里没有信号。”姜猛笑着摸摸徐畅的头，解释道，眼神中满是宠溺。
柳如丝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心里酸溜溜的，暗自腹诽：我也是你妹妹，怎么就不让我抱，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她撇了撇嘴，双手抱在胸前，故意放慢脚步。
几个人跟着徐畅上楼，来到肖黎的病房。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肖黎躺在病床上，如今确实是病入膏肓了。他的脸瘦得皮包骨头，颧骨高高凸起，眼眶深陷，原本还算有神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嘴唇干裂起皮，毫无血色，仿佛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在病房里回荡。
顾明昊看到姜猛进来，默默和熊伟走去一边，给他们腾出空间。两人站在角落里，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
“你来啦。”肖黎听到动静，费力地转动眼珠，看到姜猛后，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居然还扯出一抹虚弱得近乎透明的笑。
姜猛缓缓走到肖黎旁边坐下，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看着昔日的对手如今这般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肖黎，实话，如果有办法，我早就出手救你了，虽然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肖黎听到这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那笑容中透着几分自嘲，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一生：
“姜猛，我输了。并且输得心服口服。可是我就想知道，我输给谁了？姜猛，你背后的那些技术大咖到底是谁？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
姜猛看着肖黎，心中暗自叹息，面上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没有什么背后的大咖，我就是那个大咖，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不可能，不可能。”肖黎像是听到了什么方夜谭，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居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姜猛，满脸的不可置信，脖子上青筋暴起。
“姜猛，你的是真的？”肖黎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真的。”姜猛无比认真地看着肖黎，目光坚定，重重地点头。
肖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忽然笑了，笑声回荡在病房里，透着无尽的悲凉。紧接着，他缓缓倒下，头重重地砸在枕头上，就再也没有起来。
医生护士迅速跑过来，一阵手忙脚乱，各种仪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可最终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收拾好器械，都离开了。
顾明昊和熊伟红着眼眶走过来，他们颤抖着双手拉过来白床单，心翼翼地，仿佛生怕弄疼了肖黎，轻轻地盖住了肖黎的脸，病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悲伤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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