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和包俊辉径直前往饭店，选了二楼一处偏僻的座位坐下。此时，张楚满头大汗地匆匆跑来，恰好瞥见他俩走进饭庄，便停下脚步，一边大口喘息着恢复体力，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当时还未到饭点，整个二楼饭店里仅有他们二人，寂静的氛围显得格外浓重。
两人都没有出声，默默等待着。不一会儿，二端着一盘青菜和两碗米饭走了过来，道：“二位，菜齐了。”随后便拿着托盘下楼去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裴远，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包俊辉，开口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在南边送过两个人上船？”
包俊辉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答道：“送过。”
裴远紧接着追问：“你今去拳馆，是想联系水牛吧？”
包俊辉急忙否认，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不是，就是手痒了，想去赌坊玩玩罢了。”
裴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不用掩饰，鹈鹕同志让我告诉你，你的组长苟南宫就是叛徒。”
包俊辉瞪大了眼睛，还是不相信：“不可能！他要是叛徒，我和成坤早就被抓了，怎么可能还和他一起躲了好几？”
裴远神色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道：“有些事我不能得太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们当初是怎么暴露的，又怎么能那么顺利地逃出来的？”
包俊辉皱着眉头，陷入了回忆：“我们那次聚会碰头，是因为以为有任务分配，要去除掉叛徒。结果碰头地点被特务包围了，我和成坤好不容易才突围出来，另外三名同志不幸牺牲了。要不是苟组长赶来救援，我俩哪能逃得出来。”
裴远冷笑一声：“这都是苟南宫告诉你的吧？”
包俊辉急忙辩解：“可我们还和组长一起藏了三呢！”
裴远问道：“行，苟南宫咱们先不，情报组侯组长呢？”
裴远微微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们突围身后没带着尾巴，去情报组侯组长那躲藏，那侯组长怎么会暴露呢？如果不是苟南宫泄露的地址，还能是谁呢？”
包俊辉反驳道：“就不能是侯组长手下的情报员出了问题吗？”
裴远神色凝重，缓缓开口分析道：“如果侯组长的手下有问题，是潜伏的特务，那侯组长早就被抓了，哪还能等到现在？可偏偏这么凑巧，就在你们俩藏身在侯组长家的时候，侯组长出事了。而且狗特务知道你们躲在侯组长家，为什么不在你们藏身的地方直接把你俩和侯组长一网打尽，反而特意在暗处对侯组长下手实施逮捕呢？原因很简单，特务们把你俩当成了鱼饵。你们作为联络员，知晓其他同志的藏身之处，只要你们慌了神去寻求帮助，特务们就能顺着这条线索，像抽丝剥茧一般，把大家一个一个地揪出来。”
其实包俊辉之前就怀疑过苟南宫，毕竟那碰头的时候，他并没有看见苟南宫。
裴远又问：“这次你们想联系上级，又是他苟南宫的吧？”
包俊辉也没有隐瞒：“苟南宫如果不联系上级，就不知道叛徒是谁，不除掉叛徒，我们就洗不清被怀疑的身份。”
裴远目光深邃，沉声道：“想弄清楚苟南宫是不是叛徒，倒也不难，试探一番便知分晓。”
包俊辉神情急切，连忙追问：“具体该怎么做呢？”
裴远面色凝重，郑重地递过去一个信封，道：“这个信封里装着汉奸万广仁的照片，还有关于他的详细情报。你妥善收好，带着这项任务去执行刺杀行动。等见到苟南宫后，务必把要求传达清楚：一旦成功刺杀万广仁，就和水牛一起迅速撤到后方。你和成坤经历了两次突围，子弹肯定所剩无几。苟南宫大概率会提出去黑市购买子弹，而这很可能就是他趁机联系特务或者日本饶时机。我们会提前做好部署，到时候用相机把他与特务接触的画面拍下来，让他通敌叛国的行径无可抵赖。”
裴远接着：“还有不要再去拳馆了，你和侯组长都去过同一个拳馆，如果特务发现了，他们一定会猜到拳馆有问题。”
包俊辉应道：“好的，不过要是有事，我怎么联系你？”
裴远指了指楼下，道：“看见楼下卖烟的那个孩了吗？有事就传纸条给他。”
包俊辉将裴远给的纸条心收好，心中思绪万千。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和裴远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饭店。一路上，他不断思索着裴远所的话，之前他对于苟南宫就有过怀疑，在苟南宫的解释下打消了怀疑，现在经过裴远的词，怀疑的根苗也在心中不断发酵。
回到住所，包俊辉轻轻推开门，屋内昏黄，苟南宫正坐在桌前，微微皱眉，似乎一直在等着他回来。看到包俊辉走进来，苟南宫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连忙起身迎上去，急切地问道：“俊辉，今出去情况如何？有没有和上级联系上？”
包俊辉轻轻关上身后的门，微微颔首，神情严肃：“苟组长，我见到水牛了。”
苟南宫眼神一亮，忙追问：“水牛怎么？有什么指示？”
包俊辉深吸了一口有些寒意的空气，眉头微蹙，缓缓开口道：“上头传来消息，他让我们尽快把一个汉奸给解决掉，之后一起转移到后方去。”
成坤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那个汉奸？什么来头？”
包俊辉从怀中掏出一个略显陈旧的信封，递了过去：“这汉奸名叫万广仁，是沪市一个帮派的头目。他为了一己私利，给日本缺耳目，没少向日本人提供道消息。信封里有他的照片，你们看看。”
成坤接过信封，从中抽出照片，仔细端详着。包俊辉继续道：“这子有个毛病，就是好色。他有个相好叫佟玉，而万广仁的夫人每个月十五都会去寺庙上香，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去找佟玉厮混。”
苟南宫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问道：“你们手枪里还剩几发子弹？”
成坤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神情有些无奈：“突围出来的时候，我就只剩下两发子弹了。”
包俊辉也跟着道：“我还有五发子弹。苟组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剩多少子弹？”
苟南宫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没剩多少，就三发子弹。水牛没提供一些弹药吗？”
包俊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成坤眼神坚定，紧了紧手中的枪：“够了，把子弹都给我，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掉万广仁。”
苟南宫皱了皱眉头，表情严肃地道：“还是去黑市买点子弹吧，以防万一。毕竟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情况。”
包俊辉点零头，附和道：“苟组长得对。成坤，要是万广仁身边有护卫保护，你一个人可应付不来，人多力量大，咱们还是一起行动比较稳妥。”
成坤明白两人所言在理。“行，那就去黑市碰碰运气。”他低声道，眼神中仍透着一股不容觑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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