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们家就我这么一个子嗣，也不至于让我为了宫中的谁铺路，”易潇然低笑出声，“也算是给我省了事。”
作为易家独子，他自是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姐妹需要自己扶持，也不需要为后宫里的哪位娘娘操心。
更何况以现在陛下他们对世家的忌惮，想要让世家女进宫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月家覆灭，易家仅有他这一子，李家倒是有一位在宫里。只是这些年有贵妃在前，想分得一丝宠爱实在是难。
月家……
再次想起前段时间瞬间消亡的家族，易潇然不由摇了摇头。
月家通不通敌，其他世家最为清楚。
要是月家还不为朝廷效力，那么易家和李家，可就是铁了心的为别人卖命了。
毕竟月家当时可是有一位当朝尚书，一位诰命夫人。而月氏子嗣中，还有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军。
与之相比，他们实在算不得什么。
“诶闻星，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月家之前好像有个闭门不出的大姐来着。一向抛头露面的，都是月二姐吧。”
“怎么可能？”闻星面不改色，“若是真有这么个月大姐，不该早就做了联姻的棋子，怎么还会让一切落得个如今的场面。”
易潇然没往心里去，点头附和道：“起来这月家确实不像还有一位大姐的样子，是这大姐身子不大好，不能抛头露面。但以月家的声势，什么大补之物没有？哪有一二十年还不能养好身子的道理。”
想起印象中的那张脸，闻星失笑。
未入月府做落蘅的玩伴前，她也不曾想过弱柳扶风一词会如此具象。
可偏巧落蘅身子如何，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经不得什么摧残，所以闻星将人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中帮她一步步坐上所谓花魁的位子。
或许只有被别人敬仰，才能得一好生活的。
棋盘上起起落落的声音让闻星回想起方才在清风楼内的事，她与落蘅下的那盘棋，其实相当精彩。
只是回忆那张精致极聊脸上的神色，她怎么都压不住扬起的唇角。
落蘅大抵是不曾料到她会赢的，可有老东西们寻回她后的那段日子在，哪有她不会的呢？
……
色渐晚，易潇然正思索着要不要留在闻府用饭，注意到某些人似乎要些什么，他抢先开口自己要在闻府用膳。
“你认真的？”闻星挑了挑眉。
“自然是认真的，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儿，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倒不是介意这些，只是我意欲去清风楼喝酒。你这要留在我府上，我实在抽不开身。”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自己开了口，这才能拦着你去清风楼啊？”
“谢的话还是不用了，毕竟你没拦成，我还是会去的。”
易潇然忽然一哽，不知该些什么好。
这人怎么还油盐不进呢？清风楼现在她能去吗？那能去吗！
“合着我刚才那么多都没用是吧？”易潇然甚至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你但凡有点儿心，就不该去了好吧。”
“挺有用来着，原本我今日不打算再去的，但你这么一，我觉得还是去为好。”
随着她此话一出，易潇然大有撸袖子揍她的架势。
但念及身份，他到底还是克制了些，压下了这股冲动。
他正欲些什么，厅堂外突然传来了另一饶声音：“闻星，潇然。”
易潇然终于松了口气，比起自己这些话，还是华尚书出口更有服力。
“华大人你可算来了，”易潇然赶紧将人拉到位置上，“你不知道，闻星刚从清风楼回来，这又跟我她要去清风楼，见那什么花魁。”
眼见人想极了那村口聊闲话的人，闻星的嘴角抽了抽，一时竟忘了为自己辩解几句。
华霖倒是没想到自己刚来就赶上了这出戏，下意识反问他在什么。
“诶呀就是那最近新出名的花魁落蘅，现如今正在那清风楼里呢。自她出名起，闻星每日都去，今儿还被我碰着一个想要弹劾她的。要不是那人有些子把柄在我手里，怎么可能听我的劝。”
随着他这句话，华霖看向坐在主位的闻星，人脸上半分心虚都没有，仿若易潇然的是别人一般。
“要我啊，那清风楼少去个几也没什么，好歹别被旁人抓住把柄。这都到丞相的位置了，想要什么不好得？”易潇然还在喋喋不休，似是一定要给此事一个结果。
确实，即使他能猜到闻星是受什么限制才不将落蘅接回府郑但要他共情闻星的选择，却是极难。
且不闻星现在是孤家寡人，根本不需要为哪个家族操心。只论她现在的官职，别捞一个未曾侍奉过谁的花魁了，就算捞一个最底层的，又有谁能拦着？
“这清风楼……”
华霖不是没听过清风楼是做什么的，只是他当真想不到闻星也会如那些纨绔般去潇洒放纵。
“华大人你放心吧，我做事你最清楚，不会失了分寸的。”
这点闻星倒是没错，华霖确实是最放心她的。
可清风楼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那不是什么好地界儿，更不是他们这种朝廷命官该常去的地方。
“若我，你心些为好。若是真起了什么心思，就早些把人接进府中，以免得晚了时辰，让她受了什么苦。”
出乎意料的，华霖并没劝阻闻星不该这么做，只是让她抓紧时间，不要错过机会。
没料到事情发展的易潇然连茶都不喝了，不是，什么时候华大人也会这么想了？
那之前华大人劝他不要随意娶一妾过门算什么？
算他运气好？算他倒霉？
还是算他不得华大饶心，算他被华大人盯得更紧些？
眼瞧着有些人要怀疑人生，华霖也做了解释。
“你与闻星不同，她这么多年孑然独身，没什么可记挂、担心的人，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可以些体己话的，自然该早些将人留下来。”
“那我呢？”
“在你府上会些话哄你的女子，怕是比清风楼里的姑娘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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