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走近茶几拿起手机接起,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之间,用右手辅助着固定,左手端着奶杯往楼上走:“喂,范伟。”
“这么晚打电话,是工地上又出什么事了吗?”他一边走一边问,脚步踏着熟悉路线。
范伟的声音带着点急吼吼的嗔怪:“你回G城了?”
“嗯,对。”江诚着,用右手压下门把手推开卧室门。
穆吉正靠在床头发呆,见他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
他歪着头夹着手机,左手稳稳端着奶杯,一步步朝床边走来,像极了从前无数个夜晚的模样。
“穆妈妈现在怎么样了?”范伟在电话那头急得直问。
江诚语气轻松晾:“今晚醒了,吉亲自主刀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很成功,现在气色看着不错。”
“吓死我了!”范伟松了口气,“今回家听杨莹穆妈妈在找Rh血型,给穆吉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当时在手术台,肯定接不了。”江诚着,将手里的奶杯递到穆吉面前。
穆吉连忙双手接过,指尖不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对视一眼,没有疏离。
江诚随即弯腰拿走他放在腿上的书,放在床头柜上,对着电话那头:
“别别别,别跑过来了,明到医院给你发视频。医院有杨莹的那帮同学们盯着,
穆妈妈照姑很好。”完便转身跟个没事人一样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穆吉捧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眼底盛着月光般的温柔,突然笑了起来,
嘴角的梨涡浅浅漾开,像春光落在了脸上,灿烂得晃眼。
他捧着那杯热鲜奶,指尖传来温温的暖意,顺着血管一路熨帖到心底。
他口口地喝着,每一口都带着熟悉的甜香,那是江诚惯用的牌子,也是他们从前每晚睡前的习惯。
很久没有这样了,深夜里有人暖心的为他热一杯奶,房间里飘着淡淡的奶香,混合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他望着杯沿氤氲的热气,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漾开,眼底却亮得惊人:
魔兽不是不爱了,那些沉睡前的心结,只是封存在了他沉睡前的记忆里,
像打在心上的死结,他自己一时间没办法解开而已。
喝完奶,他轻轻把杯子放在床头柜,赤着脚走到二楼护栏边。
楼下客厅还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江诚正坐在茶几旁的地垫上,
背靠着沙发,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他一边滑动着鼠标翻阅文件,一边对着手机低声安排工作,声音里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却依旧条理清晰。
直到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他才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右手撑着额头,就那样歪着头,对着笔记本屏幕沉沉睡了过去。
穆吉转身回房,从衣柜里翻出一条米白色的毛绒毯子,蹑手蹑脚走下楼。
晨光还没完全透进来,客厅里静得能听到江诚均匀的呼吸声。
他蹲下身,刚要把毯子轻轻披在他肩上,江诚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带着点没睡醒的迷茫。
穆吉愣在原地,手还举着毯子,心跳漏了一拍。
江诚看着他,忽然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像冰面化开的第一缕春阳,伸手就去牵他的手。
穆吉迟疑了一下,试探着把掌心贴了上去。下一秒,江诚猛地一拉,他重心不稳,惊呼一声跌进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唔……”穆吉下意识想撑起身,却被江诚圈得更紧。
他接过他手里的毯子,利落地展开,把两人裹了个严实,像裹着一只巨大的蚕茧。
穆吉僵着身子不敢动,鼻尖蹭着他胸前的睡衣,闻到那股淡淡的雪松味,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这久违的怀抱太暖了,暖得让他怕,怕这是一场梦,怕下一秒江诚就会推开他,让这幸福碎得太快。
他偷偷抬眼,见江诚靠在沙发背上,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又变得绵长,
像是又睡着了,手臂却依旧牢牢环着他的腰,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翌日晨曦微露,第一缕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江诚的睫毛上。
穆吉在一片温暖的包裹中醒来,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还窝在江诚怀里,
他的手臂依然紧紧环着自己,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轻轻拂过发丝。
他仰头望去,江诚低着头,长睫垂落,鼻梁挺直,五官在晨光里精致得像幅画。
穆吉的心怦怦直跳,既甜蜜又忐忑——昨晚他的举动,是清醒时的温柔,还是那该死的梦游症又犯了?
正想着,江诚忽然动了动,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烫到一样,身子瞬间绷紧。
“你什么情况?”他猛地推开穆吉,声音冷得像冰,“有卧室不睡,跑到地上来凑什么?”
穆吉被推得坐在地毯上,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你……你不记得昨晚自己做了什么?”
江诚皱着眉揉了揉酸痛的右手臂,骨节处传来一阵钝痛,显然是被压了太久。
“我做了什么?”他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显然对昨晚的事毫无印象。
穆吉看着他陌生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低声道: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沉,枕麻了你的胳膊,我帮你捏捏吧。”
“别碰我。”江诚猛地挥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抗拒,“我自己来。”
着,他盘膝坐直,双手在胸前结了个复杂的印诀,缓缓闭上了眼睛。
穆吉看着他周身仿佛有气流在无声游走,那是他练了多年的内功心法,用来缓解各种伤势颇有疗效。
他默默地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毯子,转身往楼梯走去,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背影在晨光里透着点不出的落寞。
转眼岁末将至,大年三十的夜晚,仁心医院的VIp病房里暖意融融,丝毫不见往年的冷清。
茶几上摆得满满当当,水晶盘里码着精致的马卡龙与杏仁酥,色泽鲜亮的草莓与车厘子堆成山,
酱鸭、熏鱼等卤味散发着诱饶香气,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年味。
穆惠英半靠在病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羊绒毯,脸色已褪去术后的蜡黄,泛起健康的粉润。
她呼吸平稳,话时气息虽仍轻浅,却比刚醒时有力了许多——这是心脏搭桥术后三周,经过穆吉团队精心调理的结果。
监护仪器早已撤去,只剩一根留置针连着微量输液管,
输送着营养心肌的药液,滴速调至最低档,医生再观察两便可拔除。
她的手指能灵活地活动了,方才还自己拿起一颗葡萄,慢慢剥着皮,动作虽慢,却稳当得很。
“穆阿姨,来尝尝这个。”崔佳妮端着白瓷盘走近,里面躺着一块点缀着金箔的提拉米苏,“这是我在一家新开的甜品店里预订的,低糖的,不腻。”
穆惠英笑着接过来,用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嚼着,眼里漾起笑意:“甜而不齁,好食欲。”
穆吉坐在床边削苹果,闻言抬头笑道:“没想到今年在医院过年,倒比家里还热闹。”
他着,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块,放进带齿的碗里,递到母亲手边,
“妈,您现在能正常进食了,但还是得细嚼慢咽,别只顾吃甜品,多吃些水果有益无害。”
不远处,优优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正和毛毛凑在一起看婴儿床图片,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紧张。
“哎呀,还有两个多月就到预产期了,我到现在还记不住换尿布的步骤,
到时候手忙脚乱可怎么办?”她轻轻拍着肚子,语气里满是忧心。
毛毛笑得一脸爽朗,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柯莱威勒心细如发,
到时候他肯定把流程贴满墙,保证你一看就会。而且啊,就怕到时候,穆阿姨一手操持,你想插手都插不进去。”
杜薇和王艳端着果汁走过来,故意凑得很近:“两位准妈妈聊什么悄悄话呢?
是不是在合计给宝宝起名字?可得公平点,我们俩也得有投票权。”
优优被逗得笑起来,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跟着动了动,她连忙护住肚子,眼里满是温柔。
窗边,江朔正把脸贴在玻璃上,鼻尖压得微微变形,
看着窗外夜空中炸开的烟花——金菊、银瀑、红牡丹,
一簇簇在墨蓝的幕上绽放,映得他眼睛亮晶晶的。
“唉,好美的烟花……要是能去楼下放就好啦。”他声嘟囔着,语气里满是向往去年,
窦锦徳给他搬出地下室的烟花,将锦阳别墅院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烟花。那叫一个爽歪歪,自己足足玩了一晚上。
“想放的话,我这就带你去城郊的空地,让你玩个够。”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江朔猛地回头,看到窦锦德站在那里,穿着驼色大衣,风尘仆仆却眼神明亮。
“窦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惊喜地睁大眼睛,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窦锦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病房中央:“刚到,怕打扰大家就没声张。”
他目光扫过正陪着穆惠英话的崔佳妮,眼中溢满爱意与期许。
又看向门口——柯莱威勒正拿着病历夹,和江诚低声交谈。
“……穆阿姨的各项指标都趋于稳定了,”柯莱威勒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肌钙蛋白已经降到正常范围,心功能评估从术后的35%回升到52%,
昨试着下床走了五分钟,心率波动不超过10次,恢复得比预期好很多。”
江诚点点头,目光望向病床上的穆惠英,眼里带着释然:
“那就好,等过了正月,气暖和些,就能回家休养了。”
柯莱威勒笑了笑:“穆,早就把回家后的康复计划拟好了,
连每的复健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你呀,就等着陪穆妈妈遛弯吧。”
江诚嘴角微微扬起,没再话,只是看着病房里的热闹景象——
穆惠英正被崔佳妮逗得笑出了声,江朔缠着窦锦德问东问西,
优优她们的笑声像银铃一样……烟花还在窗外断续绽放,将室内的人影映得忽明忽暗,
这或许是最特别的一个年三十,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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