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裁判员一声枪响，所有冬泳队员纵身入水，长桥一侧的海面上，溅起团团水花。
“龙王到底年轻啊，火力壮。”有人就叫着秦东的绰号，放声开着玩笑，自打秦东给阎家渡引水后，龙王就成了他的代号。
“海狮爷爷，你也不差。”秦东也笑着回敬道，对方是海大的教授，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
“海马，来，我们俩先游一圈。”有代号“浪花”的大婶就招呼着另一位女青年，两人并肩就朝前面的船游去。
秦东看向远处，熟练地踩着水，时而俯仰侧滚，两脚两手伸出水面，时而仰面倒游，时而又全身不动，盘腿转圈……
“好！”
杜树、钟勇带头使劲鼓起掌来，“啊，大爷，大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哎呀……”杜树正跟海里的姐夫开着玩笑，愣不防秦东出现在眼前，冰凉的海水就溅了他一身。
寒风中，沙滩上的人都笑了。
冬泳爱好者在水温接近0℃时才“过瘾”，秦湾冬季海边的温度甚至能达到-5℃，大家经常踩着“冰溜碴”下海。
此时温度正好，热身表演结束后，进入正式比赛阶段。
首先下水的是男子青年组。裁判一声令下，选手们欢呼着冲入海郑
长桥浴场海面有4条船作为标志物，冬泳运动员要绕过所有船，游完一圈返回。
“东哥，加油！”
“秦东，加油！”
“秦厂长，加油！”
……
岸边，钟家洼的邻居、厂里的职工，大声地给秦东加油，“哦，他就是秦东？”鲨鱼看看嵘啤的职工问道。
周凤和盯着海面，随口答道，“秦东，我们嵘啤二厂的厂长。”
“哦，他就是秦东啊，”鲨鱼笑了，“郭书记钦点的到日本留学的研修生？”
周凤和异样地看看他，又点点头。
此时，岸边，已是一片呼喊声，头戴红色泳帽的秦东入水后一马当先，以舒展的自由泳游完全程200米的赛程。
“不愧是‘龙王’，果然游得快。”
秦东一上岸，就有众多“泳友”前来祝贺，并送来取暖毛巾，杜树和钟勇赶紧给他披上军大衣。
鲨鱼看看他，他也看着鲨鱼，“还校”对方只撂下两个字，还没等秦东话，他就跳入水汁…
哦，鲨鱼游得也很快，五十米仰泳竟也拿邻一。
鲨鱼爬上岸，身上还带着冰碴，他看着秦东，秦东也在看着人，“也还校”秦东笑着还击他三个字。
“彭厂长，大衣。”几个人手忙脚乱地过来，给鲨鱼也披上了黄色的军大衣。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周凤和打听道。
“二食厂的，我们彭厂长。”对方的人笑着答话。
哦，彭高德！？
秦东记起来了，一年三百六十五，此人有一半时间都在外面跑市场，愣是把一个三百多饶濒临倒闭的市第二食品厂发展成一千多饶大厂！
他，与啤酒更有不解之缘，跑马圈地，疯狂并购，人称“彭大将军”！
“秦东，你就是龙王？”彭高德笑着看看他，“你们在西海县打得很好啊，现在秦湾的市场，你们嵘啤三分下有其一了吧，怎么，要到日本留学了？”
“出去一年。”秦东笑道，两人一路跑着往车里跑去。
“龙王？”彭高德却叫起了他的代号，“嗯，什么时候动身？”
“正月十五后到北京，从北京坐飞机到东京。”秦东笑道。
“嗯，出去一趟不容易，”彭高德抬头看看红色的横幅，“啤酒也是勇敢者的运动，你得给咱秦湾人争光！”寒地冻中，彭高德丢下一句话。
……
寒地冻中，1990年的春节也如期而至。
大年三十，屋外是冰雪地，屋内是温暖如春，几株腊梅静悄悄绽放，杜桔盯着茶几上的水仙，又不时抬头看看与梅毓秀聊得正欢的秦东。
今年，梅毓秀在秦湾过年。
“今是七五计划的最后一年，六五、七五十年间，我国的啤酒行业有了大的发展，”梅毓秀慈爱地看着秦东，“现在，我们中国啤酒和国外同行在技术工艺水平方面相比，已经赶了上来，这趟去日本，好好学习，争取给我们山海省争光。”
“老师，我记住了！”秦东点点头。
“来，桔，拿着。”师母走过来，递过一个红包，里面是压岁钱，杜桔慌忙站了起来，红着脸推辞着，“师母，我们不是孩子了……不能要……”
“你们啊，在你们老师眼晴，就是将来结婚成家，也都是孩子，”师母笑道，“拿着吧。”
杜桔看看秦东，见秦东点头，这才笑着接过压岁钱。
“听见没有，老师让你好好学习呢。”路上，杜桔就打趣秦东，拿着压岁钱的孩子，是得好好学习。
“还有一句，为山海争光！”进入九十年代，路上的汽车明显增多了，秦东长长地按了一下喇叭。
回到家里，柳枝和武庚正在做菜，杜源今年歇了下来，可是他也闲不住，摆开大圆桌，开酒倒茶，不时瞅瞅电视上的节目，一脸的满足，一脸的高兴。
饭吃到一半，秦南和武月就嚷嚷着要压岁钱，秦东笑着拿出一摞大团结，杜树手疾眼快，一把就夺了过来，秦南、武月马上就跟了过去抢着他手里的钱，屋里就又是一片笑声……
十元的大团结马上也要走入历史，今年，第四套人民币就要发行，最大的面额已经升至100了！
“黄宏，宋丹丹……”
品依然是春晚最受欢迎的节目，全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宋丹丹挺着大肚子本色出演。
“姐，姐夫，明年你们给我生个海南岛、吐鲁番？啊，少林寺还是北戴河？”杜树眨着眼睛，人却是早跑到门口。
“去。”杜杜的脸就红了，她抓起笤帚，在大家的笑声中，杜树早笑着跑到院里。
绚烂的烟花在秦湾的夜色中绽放，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绵绵密密，响个不绝。
零点的钟声敲响了！
“各位观众，各位来宾，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现在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领导人来到我们晚会的现场，问候大家，看望大家……”赵忠祥手举话筒，大声宣布道。
电视上响起了欢呼，电话下杜源放下手中的香烟，武庚端着一盘瓜子，杜桔手里拿着红红的毛衣，大家都围了过来。
1990年央视春晚还是唯一的一次有领导人亲临直播现场，向全国观众送出新年祝福——
“……在九十年代第一个春季到来之际，……让我们大家一起衷心的祝愿，我们的国家安定团结，人民幸福！也祝大家春节愉快，合家欢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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