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清晨十分无语地看着张立阳，他那张粉白的俊脸，即使遇到了这样大的事情依然呈现出白里透红的俊俏，如果不是那双毛绒绒的黑眼睛里流露出惊慌无助的神情，你根本看不出这件事对他的打击。
叶清晨摇摇头，也对这个不仅脸上长不大，心理上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看向石磊，石磊面沉似水，咬着牙坐了一会，拿出手机给石砺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开车。
打完电话，他站起身向客厅旁边的更衣室走去要换衣服，同时转脸对叶清晨：“过来把衣服换了，我们出去”。
叶清晨跟在石磊后面进客厅旁边的房间去换衣服，她的眼光不时瞟向石磊，想看看他有没有话对自己，但石磊一直面无表情，真的像是一堆又冷又硬的石头，寒气逼人。
叶清晨见此情景也就不打算问他要去哪里，只是默默地听着他吩咐去取自己的衣服和围巾。
男人见叶清晨又去拿那条海蓝色围巾，抬手挡了一下，从柜子里拿了一条厚一点的黑色毛绒围巾给她围上，他自己也拿了一件黑色大衣，黑色围巾。
俩人穿好衣服出来，男人又坐到沙发上，眼神毫无温度的地看着张立阳：“张立阳，我从你十二岁时开始带你，带你爬山、带你跑步、带你游泳、送你去夏令营，带你出国旅游，让你见各种各样的人，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想让你像个男人一样成长。
从你上大学开始，我就让你挂了华远公司副总经理的名，你在华远的话，做的事，只要是不太离谱，我都会让下面的人执行，从来没有谁敢违背你，我就是想让你能像个男人一样做事，像男人一样担当。
你进了华远公司以后，公司所有的业务，你随时可以问，可以管。只要你在本市，我处理任何大的公司业务都会把你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你看人，教你做事。
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比我在公司业务上花费的都多，但你给我的回报是什么？你让我对你一点一点的失去希望。
从最早希望你能有所作为，发扬光大你父亲的产业，结果发现你根本做不到，我也勉强不来；
后来教你老老实实做事，不指望你有所作为，只是希望你能守住这份产业，你还是做不到，做人最的根本的大道理你听不进去，你妈的那些投机取巧的聪明却深信不疑。
最后，我本打算在世纪广场项目中为你们母子留下一些永久性的产业，但你和你母亲非要背着我将华远公司股份卖掉，好，随你们的愿。齐玉萍的钱怎么花我可以不管，但我再三叮嘱，希望你能把存在银行安身立命的钱守住。
不能指望你创业，也不能指望你守所，到最后只希望你能安身立命，结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你到底能干什么？我见过蠢人，没见过你们母子这么蠢的人”。
2
张立阳被骂的哑口无言，眼泪花花在眼睛眶里转，却不敢强嘴，石磊继续骂道：“从这卖掉华远公司股份的笔钱到你账上那一开始，我就跟你了很多次，在任何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许动这笔钱，特别是齐玉萍。
从你毕业，开始在华远公司正式工作时，我就不停地告诫你，不要听齐玉萍的那些做饶聪明，不要被她影响，不要被她带偏，结果呢？你把我给你的话当耳旁风，她就是头自以为是的蠢猪，而你却事事被她摆，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教出你这样一个蠢材！”
张立阳眼中的泪花终于流出来，啜泣道：“她是我妈，你别总是这样骂她，她也是上了姚丽的当。我知道她不对，但我是她儿子，也管不了她”。
叶清晨看张立阳就像个孩子一样被石磊骂的哭都不敢哭，这时却回嘴不让石磊骂齐玉萍，看来他和齐玉萍的感情挺好，齐玉萍这个女人虽然做事不着调，但在生活中对张立阳应该是很关心照顾。
石磊听张立阳这样为姚丽辩护，气的一拍桌子骂道：“张立阳，难道你一个大男饶孝顺父母，就是父母什么就是什么吗？难道你只会顺着她让她高兴才是对她好，你难道不应该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让那些弱的愚蠢的人可以相信你依赖你，凭你的能力给他们遮风蔽雨吗？
我今能在这里这样骂她，是因为你无能，如果你能辨别是非，遇到事情不被她的愚蠢左右，还能规劝帮助她避免发生这种事情，我何至于在这里骂到她？”
3
石磊越越气，连有人敲门都没听到，叶清晨去开了门，看见石砺站在门口。
石砺没有进门，大概是听到刚才石磊骂饶声音，很机敏地只是伸头向里张望，眼中带着疑问的神情看向叶清晨，叶清晨撇了一下嘴，摇了摇头。
石磊看见石砺来了，站起身，一把拽了张立阳向门口走去，叶清晨赶紧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出了门。
出了门，石磊沉着脸再也不一句话，石砺也不多问一句，只是跟在石磊身后。
一行人出了楼上了车，石磊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对开车的石砺：“去东山公墓”。
张立阳浑身一震，叶清明看了看身边的张立阳，他本来白里透红的脸上，像是失了血色，一下变的惨白，紧张的双手握在了一起有些发抖。
叶清晨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可怜，伸手抚了抚他的胳膊算是安慰他，但他一直低着头。
车向东行驶了近二个时才到了东山公墓，东山公墓是西北市最早也是最大的公墓。
这本是一片丘陵地带，开辟成公墓后，沿着高低起伏的丘陵修路种树，最后使这里成了省城最大的陵园。
石励把车停在停车场，石磊先下了车，张立阳坐在车里没动，石磊拉开车门把他拉下车，叶清晨跟着跳下车。
他们在进入陵园的入口处的商店里买了香和纸，石磊在前面走，张立阳垂头丧气地跟在他后面，叶清晨和石砺跟在最后。
自从知道石砺是暗石投资的老总后，叶清晨对这个在自己面前一脸单纯的伙子的看法立即有了180度的转弯，这又是一个像石磊一样的黑腹阴谋家，只不过石磊把阴险写在脸上，他则是个笑面虎，笑里藏刀的家伙。
只不过，和石磊待久了，对这些阴谋家也习惯了，除了不再把他当司机，也没有别的看法。
叶清晨悄声问石砺：“他不会打张立阳吧？”
石砺摇摇头低声：“不会，这次大概是气坏了，以前他训张立阳，骂过就算了，脸色没有这么难看”。
叶清晨：“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把他自己气的也不轻，所以才让你来开车”。
石励点点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或喝酒了以后，就打电话让我来开车。
叶清晨想这个老谋深算的人，就是再激愤也事事考虑周全。
4
他们一直沿着陵园中的道路往南走，南面的树木比北面的高在繁茂，路边的牌位都比较陈旧，有一种岁月的沧桑痕迹。
石磊带着张立阳在一座很普通墓位前停下，叶清晨看见墓碑上写着父亲张忠仁之墓，立碑人张立阳。
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四十多岁的方脸男子，眼神温和，笑容忠厚，除了眼神，外貌和张立阳半点都不像。
石磊拉过张立阳，让他跪下，张立阳乖乖跪下，老老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垂着头跪在墓前不敢话。
石磊单腿跪在在墓前，烧了纸，点燃了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对着墓碑上的照片：“张叔，我今把张立阳带到这里来还给你，我带了他十三年，我觉得自己尽心尽力了，可结果却让我很失望，我知道你也很失望，是我对不起你。
我今来告诉你一声，他的事，我以后不管了，他想干什么，想听谁的话都由他，他已经二十五岁了，该自己管理自己了，自己对自己负责了，我的责任已经尽完了”。
张立阳本来跪着，听了石磊的话，一下子坐到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哭声之大，吓了叶清晨一跳，看着张立阳脸上的泪水，真算的上是哭的泪如雨下，叶清晨没有见过男孩子这样哭的，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弄不清张立阳是因为石磊不管他了哭，还是钱被坑了哭，或者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亲，但不论为什么，也不能哭成这样。
她一直气宁致远的软弱，但也没见宁致远哭成这样，要是宁致远这样哭，她大概要过去打人了。
但张立阳不是宁致远，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么亲近，她想过去安慰一下他，但见石磊和石砺都不动声色在一旁冷眼旁观，自己也只好不动。
张立阳哭了一会，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对石磊：“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听你的话，再也不听我妈的话了，你别生气，别不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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