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厢房在江歌出门没多久，就已经收拾好了。江援朝把江歌买回来的西瓜和冰棍刚提进门，就被离得近的高金兰接了过去。
江援朝一边跟高金兰道谢，一边用眼睛去搜寻方德音的身影。
现在院子里已经没有太阳了，方德音正站在院墙边上，整理着她的花呢。
院子里的这些花，有一些是方德音自己买回来的，有一些是江歌帮她从四处搜刮回来的。
之前榆钱胡同那边，江老太太就喜欢在院子里种花。但今年她有事业要忙起来了，心思就不怎么放在花上了。
虽然去年在墙头和墙根下插玻璃碎片的时候，把院子里靠近墙根下的花，都给拔了，但江老太太还有不少养在盆里的花。
这些花，去年冬被护理得好，今年仍然活着，开春的时候就陆续开始开花了，很漂亮。方德音每次过去榆钱胡同，都要好好欣赏一番。
虽然方德音很喜欢，虽然江老太太现在没心思管理花了，但方德音作为儿媳妇的，却不好直接跟江老太太要。
方德音不好意思，但江歌好意思。
她跟江老太太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把方德音喜欢的一些花，给搬到西单这边来了。
除了江老太太的，也还有来自李敬伟家的。
李敬伟的妈妈也种花，之前江歌去了趟李敬伟家，就只是夸了句“阿姨您的花养得真好”，出门的时候手里就被塞了两盆花。
因为这，江歌还给自己自封了一个“抢花大盗”的名号。
方德音低着头，认真地查看着花生长的情况，江援朝目光停在方德音身上。
高金兰看出了江援朝的心思，在心里暗笑了一番，就提着东西躲进了屋子里。
方德音也注意到下班回来的江援朝了。刚才高金兰在，她不好意思和江援朝表现得太腻歪，也就没走过去。
见江援朝走过来，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铲子，方德音就顺势把铲子给他，也没跟江援朝客气，手指指了指要松土的地方。
一边回头看了看，没看到江歌的身影，就问江援朝：“歌呢。”
她刚才听到他们父女俩在外面话的声音了。
虽然对于方德音一开口就是问江歌的事，心里有一丢丢的不满，但想到刚才的猜想，江援朝心里的不满就被喜悦给带走了。
江援朝一边按照着方德音的要求给花松土，一边回答：“在胡同外面和黄话。”
给方德音简单介绍了一下黄程昊的身份，江援朝就凑近了方德音耳边，低声问：“你跟歌了什么？”
“嗯？”方德音表情疑惑地看向江援朝。
江援朝眼里带着笑意，他又弯腰往方德音的身边凑近了一点，声音低低地开口：“早上……”
江援朝刚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援朝和方德音，都听出了这是江歌的脚步声。察觉到自己和江援朝之间的距离非常近，方德音把江援朝推开，才转身看向江歌，笑着问：“怎么跑得这么急？”
被方德音推开的江援朝，摸了摸鼻子，就在心里暗暗嘀咕江歌怎么这么快进来。
虽然在心里因为江歌打扰了他和方德音的二人世界而嘀咕着，但面上，江援朝仍然没忘记自己是一个好父亲。
看到江歌跑得气都喘了，江援朝就笑着打趣：“大热跑这么急，是想要让你买的西瓜和冰棍，都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么？”
对人来，在最饥饿的时候，食物的作用是最大的。
同理，最热最渴的时候，冰冰凉凉的西瓜冰棍，清热解渴的效果也是最好的。
但正常人，都不会为了体验到西瓜清热解渴的最好效果，而故意让自己又热又渴。
江援朝打趣了江歌，见只有她一个人跑进来，就又问：“怎么你一个人进来，黄呢？”
江歌既没有回答方德音的话，也没有回应江援朝的话，她只是定定地站着，眼睛直直地看向江援朝。
看着江援朝，江歌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很多想出口的话，但最后，都化成了空白。
江歌其实想问江援朝，问他是不是上辈子救了自己的人。
但她知道，江援朝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在刚才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江援朝可能是她上辈子的恩人伯伯的事。
刚才，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念头之后，她的心里，有震惊，有喜悦，有激动，同时，也有担忧，有忐忑，有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担忧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江援朝和方德音都发现了江歌的异样。
江援朝手长脚长，迈着大步，两三步就走到了江歌面前，他伸手往江歌额头上探了探，皱着眉问：“歌，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晕眩的感觉？”
江援朝这是担心江歌中暑了。
现在的气虽然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但如果不注意，也是会中暑的。
“歌？”
见江歌仍然没有话，表情看着很呆愣，眼睛也仍直直地盯着他，似乎是有一点中暑的症状，江援朝眉头皱得越紧。
“高大姐，麻烦帮拿一瓶藿香正气水来。”
对着客厅的方向喊了一声，江援朝就想要把江歌搀扶进屋子里，“歌，你可能中暑了，先回去吃点药，吃了药，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现在人们工作，多是在户外会被太阳晒到的地方，中暑的情况，也比几十年后常见。
大家也不会觉得中暑是一件需要跑医院的事，中暑了，自己就找阴凉的地方歇会儿，严重的，再喝一瓶藿香正气水，几乎不会去医院。
但事情发生在江歌身上，江援朝却觉得很有必要去一趟医院。
方德音白着脸，一脸担忧地看着江歌，“歌，乖，听话，先回去吃药……”
江歌回过神来，她双手反抓着江援朝的胳膊，对一旁的方德音安抚地笑了笑，“妈，我没事，没有中暑，别担心。”
江援朝皱眉，“没中暑也喝一瓶藿香正气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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