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再次恢复沉寂,只有云初略显急促的呼吸。
四人看着眼前这个重伤在身、脸色苍白,却依然以铁血意志调动利刃指向皇城的女子,心中的悸动与某种更为炽热的归属感再次升腾。
顾亭舟沉稳的目光中多了坚定,柳如风眼中的怒火被燃烧的战意取代,白墨的清冷眼神深处燃起了幽焰,沈霁握着她的手更是紧了紧,前世的阴影彻底散去,唯有此刻的交付与同仇敌忾。
半月后,经历一路惊心动魄的潜行与扫尾,一行人终于踏入沧澜十二郡的地界。
在几日后
风尘仆仆的铁骑统领月知,甲胄带着未洗净的血腥气,踏入安宸王府。
“王爷!查实!落鹰寨余孽供出,主谋为京城贵人,收买他们者,持双凰交颈令牌,并应许巨额黄金。寨内存银记录,其中数锭金锭之暗记,经查确凿出自西林王凰云琼府下内库私铸!”
“另,我等在北靖王凰云锦心腹所掌羽林军名下的一处别庄地窖中,起获了与王爷所中之毒药性七分相似的‘离魂引’,以及……那枚凤纹令牌的原配另一半!”
云初身披墨色大氅,高坐于郡王府的玄铁王座之上。她肩部的伤仍未痊愈,动作稍大便会撕裂般的疼痛,但那双凤眸里的慵懒早已被深不见底的寒潭取代,仿佛凝聚了整个沧澜的阴冷力量。
听完铁骑的回报,她竟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眼底血色翻涌,那并非软弱,而是嗜血的凶戾正在苏醒。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溢出,让殿内温度骤降。
云初缓缓抬手,食指骨节轻轻敲在王座的玄铁扶手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催魂的鼓点。
“孤那大皇姐,最是个雅人,素爱牡丹娇宠?来人,”云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大殿,“将孤这沧澜‘特产’——百斤花肥,以金漆红绸仔细包裹好,快马加鞭送往大皇姐府上。”
云初顿了顿,语气淬了冰,“务必告知,此乃沧澜沃土混合了……那些‘离魂引’刺客的血肉精髓所制,最能滋养她最心爱的魏紫姚黄。让她日日赏花嗅香,细品……这养育之恩。”
云初的目光落在铁骑呈上的那份带血的令牌拓印上,“至于孤的好三姐……”她眼神幽深,“琼华清傲,冰肌玉骨是么?”
云初笑意更冷,“她既舍得拿钱买孤的性命,定是库银充裕。孤这里恰好有批‘回礼’。”
云初声音斩钉截铁,“点精锐五百,换上‘山匪’的皮。我要三日内,沧澜水运之上凡是沾了‘凰云琼’这三字印鉴的商船……片板不许入京!货物尽没!船……就让她堆在运河口当坝!”
摧毁其财源,才是最切肤的报复。
“那些被活捉的,还懂点毒物的刺客……别让他们白嚼了沧澜的饭食。调些让他们‘心神舒畅、口齿伶俐’的好药。”
“然后,一个不留,全给孤扔到御史台和刑部衙门口去!让他们自己唱,谁是主子,供得越详尽的,死得……便越快活些。”她要让京城的水更浑,让恐惧在黑暗里蔓延。
命令如雷霆般一道道降下,没有丝毫无用的恫吓,每一击都精准狠辣,直指要害。
“属下领命!”月知退下,立马行动。
云初指骨敲击玄铁的声响尚未散尽,殿外狂风骤起,裹挟着砂石拍打窗棂,似在应和这滔杀意。
十辆黑檀马车拖着密封铁箱,箱面金漆勾着妖异牡丹图样,红绸在朔风中翻飞如血浪。车队抵北境当日,百余精骑甲胄森然,当街卸箱。
铁箱开启刹那——浓烈腥气混着腐土味轰然炸开!暗红黏稠物什中,赫然可见未腐尽的碎骨与筋络!
“沧澜王特献‘赤地丹’百斤!采落鹰寨匪首心尖血浇灌,佐以刺客骨粉窖藏百日,最养名种牡丹——请北靖王日日以玉勺亲施此肥,方不负此‘赤诚’!”
凰云锦彼时正于牡丹宴上执杯浅笑,闻报当场呕出胆汁。
最钟爱的“青龙卧墨池”被泼上人血肉泥,枝叶瞬间枯黑蜷曲。
惊怒中她一剑劈碎金盆,嘶声尖叫:“云初!!!”——此后再见牡丹便心悸抽搐,满园名种尽数焚毁。
三日内,沧澜水脉咽喉“鬼见愁”峡口。
月黑浪急,五百“水匪”蒙面如夜鹞。凡见凰云琼三爪金凰印商船,火箭泼而下!货物被劫掠一空,船体凿穿沉江。侥幸逃生者哭嚎:“他们……专烧带印记的船舱!”
凰云琼在书房接到急报时,檀香木算盘被生生捏断:“七艘盐船、三船南洋宝货……全完了!”
账册溅满她口中喷出的血沫。更致命的是,沉船残骸竟被铁索串联,在运河入京隘口堆出十丈“船坝”!
漕运堵塞月余,粮价飞涨,民怨直指三皇女贪财害民。
雨夜,刑部朱漆大门轰然作响。
三十具“活礼”被铁链锁颈,如狗彘般匍匐阶前。每人喉间扎着三寸银针,针尾淬碧色药液——正是白墨特调“畅言散”,中毒者神智癫狂却口齿奇清。御史台门开刹那,刺客们突然齐齐仰头嘶吼:
“西林王给了黄金八千两!落鹰寨接的头!”
“北靖王别庄有离魂引!藏在牡丹花盆底!”
“双凰令是四爪的!他们自己改刻成三爪嫁祸……”
凄厉供词响彻半条朱雀街。未等衙役拖人入内,大半刺客已浑身青紫暴豹—毒入心脉前,他们早已将幕后主使、藏毒地点、银钱流向吼得人尽皆知。
翌日早朝,龙椅上的凰玉倾面色铁青。殿中气氛凝滞如坟:
白发老臣跪捧拓印令牌涕泗横流:“双凰令乃内府监制!皇女相残至此,国本动摇啊陛下!”
话音未落,大理寺卿扑出队列:“沧澜王遇刺证据确凿!请彻查北靖王牡丹别庄、西林王私铸金锭!”
户部尚书突然出列:“西林王商船堵塞漕运致粮荒!请削其掌漕运之权!”
数名大臣连声应和,细看皆是往日与西林王争利之党。
羽林军统领疾呼:“沧澜王私调铁骑跨境剿匪!此乃谋逆!”
却被兵部侍郎冷笑截断:“侥是刺杀亲王的匪!莫非统领也想试试‘赤地丹’?”
......
......
女帝凰玉倾的最终裁定,严厉惩戒涉事皇女(表面功夫与实质打击):
西林王凰云琼:(证据:私铸金锭买凶、沉船堵漕运致粮荒)
重罚:剥夺亲王爵位,降为郡王。
削权:即刻削夺其掌握的漕运相关一切权柄、封邑减半(户部尚书奏请正中下怀)。
罚款\/赔偿:承担此次漕运堵塞、粮价飞涨导致的所有损失赔偿(巨额罚款掏空其私库)。
软禁\/思过:责令其在西林王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离府。
问责:其负责私铸的内库官员及相关热抄家流放或处死。
北靖王凰云锦:(证据:藏匿“离魂引”、直接涉刺)
剥夺兵权:收回其掌握的羽林军及相关兵权。
罚俸\/减封邑:罚没数年俸禄,封邑削减。
问责别庄:其心腹所掌别庄及相关人员严惩。
责令自查:对其府邸及所辖进行一次彻底清查整顿。
沧澜王云初:(越境行动、手段酷烈、造成重大影响)
约束兵权:严令其近期不得擅自调动兵力跨境行动。心腹月知等短暂扣押。
限制“特权”:削减其在十二郡的财政支持。
命令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此案,重点依据沧澜王提供的物证(令牌拓印、活口供词、私铸金锭)、被劫获的“离魂引”等进行调查。调查范围扩大到落鹰寨、双凰令来源、涉事别庄。
......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女帝凰玉倾挥笔疾书,御笔朱砂沉重落下。三份截然不同但都分量千钧的旨意被内侍分别送往西林王府、北靖王府和安宸王府。
她走到御案旁,望着窗外曾被精心呵护、如今却已凋零殆尽的名贵牡丹,眼中无悲无喜,只有帝王的冷硬决绝。
残花被宫灯的光投在窗纸上,如同皇室声誉上不可磨灭的伤疤。
“皇族之殇,莫过于自毁长城……”威严低语划破死寂,“传朕口谕:即日起,御花园不得再植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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