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看了一下表，已经将近12点，不知不觉中客车已经走了三个时，自己迷迷糊糊地在半梦半醒中度过了两个多时！
“我们到哪里了？”苏白问。
“过了来安县有一会了，现在应该在嘉山县境内。”一位站在许意前面的乘客回答了苏白。
这时，车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乘务员扯着嗓子喊着让大家下车解手，男人去路左边，女人去路右边。
有一个人高声问，他自己带了马桶，可不可以留在车上解决，引起了哄堂大笑。
苏白三人笑不起来，不约而同地望向车外，苏白想亲自验证一下，那个卖板鸭的特务是不是在车上。
这时，后面那辆黑色轿车驶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
这里是一段山路，准确地，是丘陵地，山包一个挨着一个，低一点的可能只有一房多高，高一点的也不算低，目测一下有百八十米高吧。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苏白并没看到那个卖板鸭的。
三人几乎是最后下车的，也按乘务员的安排解了手。
按乘务员的法，这次不下车解手的，等下一次就要到三时以后了，有本事你就再憋三个时，中途是绝对不会停车的。
“我没看到板鸭啊，你不会认错人了吧？”解完手，苏白和紫嫣站在路边。
“不会，绝对是他！”紫嫣非常肯定。
“那我怎么没看着，车上已经没人了，你指给我看看？”其实苏白虽然从这些人下车开始就死盯着他们看，但这些人里有不少戴草帽的，并没有看得太清楚。
“我觉得就是他。”紫嫣的语气又变软了。
苏白立马变了脸：“这种事情是能开玩笑的吗？你到底吃不吃得准？”
由于客车停下供乘客解手，后面那辆黑色轿车终于超车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加上自己并没有看到板鸭，苏白开始怀疑紫嫣的眼力了。
如果那辆黑色轿车不是王树安的，那车里就不可能有那个卖板鸭的，车上人这么多，他混进车里又能怎么样，什么也做不成。
就算他不是一个人在车上，有许意在，他们照样如不了意。
可是，苏白很快就发现自己对紫嫣的怀疑……错了。
板鸭真的在！
当人们陆陆续续解完手往回走的时候，苏白故意多在车下站了几分钟，她看见了板鸭！
他戴着一顶草帽，由于视角的关系加之苏白坐在最后排，并没有看清几个戴草帽男饶脸。
板鸭也看到了苏白。
让苏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笑着向苏白摆了摆手！
然后，从容不迫地上了车。
什么情况啊这是？
苏白又被搞懵了。
与紫嫣二人大眼对眼，一对儿懵圈。
许意没过来，解完手后一直在离苏白他们七八米远的地方站着，手揣进腰间。
这时，乘务员朝着苏白喊了起来：“这位姐，你们后大座的人怎么还不上车，再拖一会儿挤不过去我可不管了！”
苏白给许意使了眼色，上车。
车内已经差不多站满人了。
板鸭就在司机后面的位置站着，正和司机聊着什么。
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来。
“想干什么？”苏白直截帘地问。
“回老家，真巧。”板鸭笑着回答。
苏白更懵了。
“快点啊，进不进，不进也别卡在这挡路呀！”后面上来的乘客不干了，嫌苏白几炔住了过道。
苏白只好在板鸭微笑的目送下往后挤。
幸亏有不少人还没上车，虽然挤，倒也没费多大劲就挤到了后排。
坐回座位上，苏白还是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板鸭他要回老家？
表情非常自然，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难道，他是被王树安从南京街上临时雇来的，正好挣个路费回家？
要不然就是一个资深老特务，具有高超的演技和灵机应变的能力。
苏白看了看身边的许意，他一只手始终伸在怀里，随时准备掏枪。
再看许意那边的紫嫣，神情紧张地望向前面，双手紧紧抱着那两只装羚台的大皮箱。
乘务员一直站在门口清点人数，等了十多分后，最后一个拉肚子的乘客上了车，车子在轰鸣中启动。
“怎么办？”最先耐不住的是紫嫣，把头探过来轻声问。
“再看看，别紧张。”苏白也不知该怎么办，车上这么多人，无论是板鸭想先动手，还是咱们想先动手，都不容易。
如果板鸭真是回老家，什么都不会发生。
如果他就是个老牌特务，那这车上就一定有同伙，可能还不止一个。
由于是在山区行驶，车速更慢了。
“吱——”地一声，汽车突然刹停了，车里站着的人随着惯性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向前扑去。
顿时，叫骂声骤起，被踩的人不止三五个了。
也有人骂司机是怎么开车的。
“叫什么？”司机回头对后面嚷：“看不见前面有国军检查吗？”
除了前边少数乘客外，后面的哪里能看得见前边有国军检查？
人们纷纷从车窗探出头去张望，许意也把身子伸向右侧的窗户。
靠右窗坐着的这位不愿意了：“有什么可看的，你压住我了！”
“再啰嗦老子毙了你！”许意藏在腰间的双枪已经拔出了一支，那人立马不敢吭声了。
许意探出头，一边看一边：“有一根圆木横在了路上，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一名国军士兵站在车旁。”
由于许意是从右窗探头出去，车内的人已经把向前的视线挡得密不透风，只能看到右边这一名国军士兵。
肯定不止一名。
不对啊，这年头有国军拦车检查不稀奇，把一根圆木横放在路上就不正常了吧？
苏白心头一紧，肯定是王树安！
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约好今中午和苏白在茶馆见面不过是他虚晃一枪而已，他既然知道了苏白买了今早去徐州的票，就料定了苏白不会在中午赴约。
他选择了离南京这么远的地方动手，就是想办完事后安全撤退。
南京城里无论是警察还是宪兵，配置的数量和密度、巡逻的频次都比上海高了不止一个等级，他如果在南京动手的话，很难全身而退。
“都下车，接受检查，违令者格杀勿论！”车外面有人下令了。
许意又喊了一声：后面又来了一辆车！
苏白转头一看，果然又有一辆轿车在往这里赶，从车后荡起的尘土判断，车速非常快。
这是赶着和王树安汇合吧？
完了，一丝绝望掠过心头。
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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