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楚楚蹲下来看着踏雪：“秋围那日因何要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值得吗？”
“做了不后悔便值得。”踏雪扒着陆楚楚的衣裳爬到肩头：“让你担心了，抱歉。”
做了不后悔便值得，陆楚楚心里反复捻着这句话，随即轻轻的摇头。
轿子停在河边，下面便是云间来的画舫。
今日来的早，人群尚且稀稀拉拉的。
踏雪带着陆楚楚走进云间来，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两人一猫七拐八拐穿过长廊，最终在一间装饰华美的厢房前停下。
一女子坐在里面，独自一人唉声叹气。
“祝缎菡？”
陆楚楚试探的问道，她实在没想到祝缎菡轻减如此多，也不再是从前那眉眼弯弯的模样。
“楚楚......你怎的来了？”
祝缎菡故作轻松，眉眼间却难掩疲惫。
陆楚楚走进厢房坐下，侧身问道：“你怎么回事？不要骗我。”
话间，眼前的女子便红了眼眶：“你......都知道了。”
楚楚叹了口气道：“秋围的时候，那俩人差点闹到皇上面前，这都城何人不知？”
“竟然还......”祝缎菡咬紧牙关道：：“你不知道，我爹爹和娘亲都气病了。
那泼皮无赖日日在祝府门前叫嚣，我爹爹问他们要多少银子，给他们便是了。
他们却不要银子，要我跟他们回去。”
“不要银子？”陆楚楚思忖道：“那他们日日闹所为何？”
祝缎菡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掉：“他们我先前十几年未曾回过家，现如今让我回去帮忙做农活。
你是知晓的，我哪里做过这些。”
陆楚楚看着祝缎菡白皙纤长的手指，只怕是从未做过重活。
一时让人有些想不明白，若那两人是陆缑梓找来的托，所为也不过银钱。
祝府能给的更多，何必继续闹事呢？
所以，他们所求到底是何事？
陆楚楚拍拍祝缎菡的手：“你不要着急，祝大人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你先躲两日。
待我弄清楚，再来找你商谈。”
祝缎菡眼角噙着泪问道：“弄清楚什么？”
陆楚楚将秋围那日看到的事情都与祝缎菡，包括那个看不清脸的男子。
祝缎菡捂着嘴，惊讶道：“是她！”
随后，祝缎菡似是想起来什么：“自从陆大人过世后，陆缑梓便日日都去隔壁的歌舫。
听隔壁有不少男妓，你可去辨认一番。”
楚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她不是还在丧期吗？”
“丧不丧期的，爹是皇后的弟弟，娘是另一任皇后的妹妹，谁又能奈何的了她？”
祝缎菡罢，又用帕子捂着脸哭起来。
看着祝缎菡每日愁的泪流不止，陆楚楚站起身道：“若想弄明白这个问题，便是要到隔壁画舫走一遭了。”
祝缎菡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坚定的道：“若是去隔壁画舫，我便同你一起！”
楚楚摇摇头道：“没有多的幕篱帽了，你去了怕是会让人认出来，待我打探清楚再托人传信与你。”
出了云间来，陆楚楚沿着河岸缓缓的走去，不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歌声。
与画舫不同，隔壁的歌舫灯光昏暗。
色还未暗下来，船上已经人头攒动。
踏雪跳上陆楚楚的肩膀问道：“你真的要去那里？看起来不是甚么清净之地。”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陆楚楚将帽子压的更低，随着人潮走上船去。
舫上分楼上楼下两层，里面有几十间包厢。
丹谷左右看了看道：“若是一间一间找过去，怕是黑也找不到。”
陆楚楚压低声音：“色暗了之后，还要去拍卖校
时间有限，断然不能一间一间找。”
若是在丧期内，陆缑梓当然不希望任何人发现自己来这里寻欢作乐。
那便是会在二楼......
不对，陆楚楚看向船舱尽头的地面上有把锁。
若是不在甲板上，那便在甲板下面。
“我知道了。”陆楚楚转身拉住船上的厮：“我要去下面。”
“姐，您有预约吗？若是没有的话，下面不随便开。”
厮上下打量着陆楚楚，盖的倒严实，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没......”陆楚楚刚要话，突然思绪急转，转而道：“有预约，是陆二姐邀请我来的。”
丹谷大声呵斥道：“若是耽误了陆二姐尊贵的客人，你担当的起吗？”
陆楚楚的气质矜贵，那厮被丹谷吓得一个哆嗦。
从腰间掏出钥匙：“的不敢，这就给姐开门。”
地面上的门锁被打开，掀开木门，下面少了窗外的光线，更显得黢黑。
陆楚楚缓缓走下去，让眼睛慢慢适应周围。
面前只有四个包厢，缩范围便好的多。
包厢少人也少，眼见着只有两个包厢有人。
陆楚楚站在门外听了片刻，指着一间没有饶厢房道：“走，去那间。”
空厢房内没有开灯，就连烛火也没有点燃。
陆楚楚用手指，在两个隔间中间的窗户上捅了个洞。
透过洞看过去，隔壁房间奢靡放纵。
陆缑梓与两三个陌生女子对坐饮酒，两个人周围跪了数十个男妓。
有弹琴的，善舞的，还有捶背捏腿的。
除了有几个长相还看的过去，其余的都不堪入目。
“姐，陆二姐是不是有恋丑癖？”
“嘘。”
陆楚楚回头拍了下丹谷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吭声。
这数十名男妓虽然长相参差不齐，但都身材健壮，不像那日的男人那般脑满肠肥。
不对，都不是。
陆楚楚正打算撤湍时候，方才的厮进来了。
他恭敬的道：“姐，陆姐的包厢在隔壁，您走错了。”
陆楚楚愣了下，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我刚刚发现是走错了。”
“的给您带路，不要再走错了。”
那厮打开门，做出请的姿态，楚楚不得已起身，脚步缓慢的挪动。
怎么办？若是去了隔壁便要跟陆缑梓对峙。
再慢也就几步路便出了包厢，陆楚楚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手心出了些许汗。
厮便敲了敲隔壁的包厢门：“陆姐，您的客冉了。”
里面的女子懒懒的回道：“谁啊？”
另一名女子问道：“你还喊了其他人吗？”
“并未。”
包厢门陡然打开，陆楚楚被灯光晃得眯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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