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围在摊边的，还有不少正在挑选食材，或者已经买完东西在等着店家处理的顾客。
其中大部分人在听到大妈这一声惊叫后，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
大妈也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只是这东星斑的价格确实已经超过她的预期，她原本以为一斤能有个300块钱就顶了，毕竟她先前也问了好几种鱼，最贵的无非也就是280块一斤。
不过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打退堂鼓的话，她又觉得面子有点挂不太住。
于是眉头紧皱，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满脸肉痛地对着老板道。
“我家里人少，吃不了那么多，你切一半给我好了。”
老板摇头苦笑，“大姐，这可是活鱼，只能整条卖，没办法散卖的！”
“胡袄，你这么大一条鱼，哪有不能散卖的道理，不散卖正常家庭谁能吃得完？对了，刚才那个阿弟不是也要买吗？我跟他一人一半就好了。”
今是除夕，市场上本来就乱糟糟的，再加上一大早就被无情地戳穿了谎言，此时的林奇正处于心烦意乱之中，满脑子只想着赶紧把东西买完，好快点离开这个让他十分不自在的地方！
所以他虽然对那位截胡他东星斑的大姐没啥好感，但对把鱼一人分一半的提议倒不是不能接受，这样怎么都比他一会还要去其他摊档找鱼强得多。
况且买生不如买熟。
“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老板你赶紧的，家里还有大把事等着回去做呢！”
“好的，好的。马上来！”
海鲜老板其实今已经叫了四五个帮工来档里帮忙处理食材了，但这会明显人手还是捉襟见肘。
没办法，他也只好喊来他老婆帮林奇继续记单，自己则准备亲自下场帮忙杀鱼了。
谁知道，过没一会，就在他打完鱼鳞，准备下刀将东星斑一分为二的时候，那位大妈突然冒出一句话震惊全场的话来。
“老板，我不要这么分，你打横分，我们家没人吃鱼头，我要后半截，你把前半截给阿弟他们。”
老板一听这话，当场愣在原地。
正在和老板娘点单的林奇听到这话以后，也直接愣住了。
在场所有听到大妈这句话的顾客，无一例外，全都目瞪口呆。
到底得是什么样的奇葩品种，才能在除夕这，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论来！
敢情你们家分鱼，是按前半截和后半截来分的？
很快，迅速回过神来的林奇冷漠地扫了大妈一眼。
真特么晦气，大过年居然还能遇到这种智.障？
本就烦躁的林奇甚至觉得跟这货多废一句话都是在侮辱自己的人格，于是直接扭过头去，冷冰冰地吩咐老板。
“老板，你把鱼头切出来给她，不过我先声明，但凡这鱼头带上一点鱼腹的肉，那这条鱼你就得让她给你包圆了。”
直面感受到林奇清晰的怒气，海鲜老板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心知那位不识好歹的大姐已经彻底把这位靓仔给彻底得罪个透了。
而且靓仔的意思也非常清楚了，要是今这鱼他还卖给大姐的话，那就是等于和大姐一起得罪他。
靓仔和大姐之间孰轻孰重，老板自然是拎得很清楚的。
于是正当老板刚想开口劝退中年大妈的时候，大妈自己却已经先气急败坏地跳了出来。
“阿弟，你这话是几个意思？！明明好的一人一半，你有什么资格这种话，你以为这摊是你们家开的？”
不过林奇连鸟都不想鸟她，回头继续跟老板娘点单。
海鲜老板也及时开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好意思，阿姐，你这买卖我做不了，这鱼确实没办法按你的那么分，实在是对不住了。”
与此同时，四周的顾客们则开始频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还发出阵阵地嗤笑声。
“凭什么不卖给我，难道我是没钱跟你买吗？还是你们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
大妈这时也急了，特别是她隐隐约约能听到四周的顾客对她的议论，那些遣词用句，让她根本就下不来台。
“能买就买，不能买就滚蛋，有的人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大过年的买条鱼，还只买一半，出口的不嫌寒酸，听进耳的还嫌晦气呢，简直是丢人现眼！”
林奇不想搭理你那妈，并不代表着战斗欲望本来就极强的，如今因为林奇的感情问题也是憋着一肚子火的刘女士就愿意轻易地放过她。
见林奇不想开口，刘朱萍干脆就接管火力，奔着中年大妈的要害猛烈攻击！
“你谁啊你？你谁打肿脸充胖子？你谁寒酸？你看不起谁呢？我告诉你，你要不跟我道歉，咱们今这事没完！”
本来林奇根本就不想和大妈多费口舌，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表态，海鲜老板自然得帮自己解决问题的。
但是在发现老妈亲自下场战斗之后，他瞬间看到了和她缓解关系的绝佳良机。
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母子兵！
有什么比同仇敌忾更能怒刷亲密度的办法呢。
于是林奇计从心来，一脸诡笑地回过头盯着中年大妈。
“我这位阿婆，你到底能不能行？今除夕，大家都忙得很，没人有那闲功夫陪你在这里玩过家家呢。你要是有钱，这鱼你直接买走！要是没钱，就别叽叽歪歪什么家里人少吃不完之类的屁话。”
“阿弟，你话给我放尊重点，我......”
大妈这时脸都气红了，要不是看林奇是个男的，而且人还多，她差点就要上去挠他几下了。
可饶是如此，她的话还没完就又被林奇打断了。
林奇经年累月地饱受刘朱萍的训（cui）练（can），阴阳怪气的功力早就在潜移默化之下有了不菲的造诣。
总之秘诀就是骂人不吐脏，揭人专揭短！
“得我好像尊重你，你就能买得起似的？啥也不是，浪费时间！老板，赶紧杀鱼，别墨迹了，这位阿婆哪里像是吃得起东星斑的。”
“你谁吃不起了，老板，这鱼你必须卖给我，是我先要的，你要是不卖给我，我就去市场管理处投诉你！”
大妈被林奇最后这话一激，立马破防，头脑一热，就朝着海鲜老板怪叫了出来。
老板也是被中年大妈闹得有些烦躁，今这生意本来就好到忙不过来，结果还要在这折腾她那点破事，因此即刻就想直接拒绝大妈。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林奇淡漠的声音。
“老板，鱼给她！赶紧杀！”
老板讶异地看向林奇，发现他正轻蔑地对着中年大妈冷笑，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寒意。
“阿婆，这次你应该不会再反悔了吧？这里这么多人都等在买东西呢，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耗。”
这个时候林奇还在继续火上浇油，巩固战果。
基本上此言一出，中年大妈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了。
要么面子丢光，灰溜溜地跑路。
要么就是硬着头皮把整条鱼买回家，至于能不能吃得开心，那就不关林奇的事了，反正至少她付钱之后，够她心痛好一阵子了。
中年大妈这时也有点回过味来自己被这年轻人给激到了。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恶狠狠地瞪着林奇，仿佛想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
要是把这条价值1300块钱的东星斑带回家，那她们家今年的年夜饭就只能干吃这鱼了，因为买完鱼，她也没剩什么钱可以买其他东西了。
稍稍挣扎了片刻之后，她的脸骤然以极快的速度地转红，紧接着只见她飞快地低下头，转身疾步离去。
终究还是四五十岁的成年人了，知道面子总是抵不过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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