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8 章 马士英威逼尽失态
凌卫明坐在马车中，连帘子都未打开，只是幽幽传来一句：“前面带路，本国公是为见福王殿下而来，闲杂热就没必要见了！”
马士英心中不满到了极点，但又不敢发作，只得强忍着怒火道：“国公答应三日后到南京议和，为何拖延半月之久，还派兵侵占我疆土？”
凌卫明仿若未闻，冷冷道：“我夫人和闺女何在？王猛，见不到人，把这些人全杀了！”
阮大铖一听，急忙吆喝着：“在那！在那呢，来呀，把夫人带出来，啊，不对，请出来相见！”
侍卫掀开帘子，凌卫明走了出来。只见大臣队伍后面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走下一名妇人。
多年未见，妇饶面容已添了几分憔悴，凌卫明都险些认不出来了。
沈文秀眼中含泪，带着哭腔喊道：“官人，你为何来这么迟！”
而后，她指着前面身着锦衣的男子，催促着身旁的女孩：“欢欢，快叫爹爹。”
凌欢倒是见过大场面，面对现场这么多人，一点也不认生。她笑哈哈地喊道：“爹爹，你就是我爹爹啊！爹，要抱抱！”
凌卫明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眼睛一酸，心中暗自惭愧。
凌欢自出生以来，便被安排到朝鲜，用以安定贵族，年纪着实受了不少苦。
他扭过头去，缓了缓情绪，而后对着马士英道：“妻女安好，你们的命就算保住了！带我去见福王！”
马士英纠正道：“是去见陛下！”
凌卫明冷哼一声，坐回车内，近侍缓缓放下帘子。
马士英见状，也不再纠缠，坐上马车就往城里赶去。
凌卫明抬手，缓缓掀起马车的窗帘，目光投向车外那熟悉又陌生的南京城。
曾几何时，这里是何等的繁华热闹，可如今重回故地，却早已物是人非。
街道上，尽是行色匆匆、满脸惶恐的百姓，他们拖家带口，脚步慌乱，一心只为躲避那如影随形的兵祸。
街边，有贼人气势汹汹地闯入民宅，大肆抢劫财物，还对屋内的良民拳脚相加，肆意殴打。
那凄惨的呼喊声，在这混乱的街头显得格外刺耳。
而不远处，负责守卫路口的衙役，却仿若视而不见，冷漠地站在一旁，任由贼人胡作非为，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再往前走，只见几个花魁娘子，花重金雇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本以为这样便能保得一路平安。
然而，她们还是遭遇了蛮横的兵痞，被强行拦截，肆意搜身。
钱谦益早传来消息，往日那些名动秦淮的烟花女子，都已被妥善护送出去。
凌卫明听闻，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是对陈圆圆有了个交代，不然还真觉得愧疚万分。
路过一家酒楼时，凌卫明停下了马车。他走进酒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酒菜。
他慢条斯理地吃喝起来，尽情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许久之后，马士英和阮大铖匆匆赶来，满脸堆笑地请他前往皇宫。
凌卫明眼皮都没抬一下，连正眼都不曾瞧他们，只是对着酒楼老板留下一句：“饭钱他们来付！”
离开酒楼后，马车又行了几里路，凌卫明再次停下，这次是为了采买玉器礼物。
阮大铖见状，虽心疼不已，但又不敢违抗，只得忍痛掏了腰包，着实又出了一次血。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下午时分，凌卫明才终于跟着众人走进了南京皇宫。
马士英这一路可是被折腾得够呛，一进皇宫，便迫不及待地拿出议和条款，催促着凌卫明签字。
凌卫明不紧不慢地道：“本国公出身行伍，没读过多少书，字也识得不多，有劳尚书大人念给我听吧。”
马士英带上叆叇，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地拿起条款，清了清嗓子，念道：“
一、双方互为叔侄之国，南方为叔，北方为侄，以长江为界，互不侵扰。
二、南方富庶，陛下宽厚，深感中原百姓困苦，愿意以每年五百万两白银，赈济灾民，以告慰思宗皇帝英灵。
三、四川、云南深受献贼侵害，南北双方应合力剿灭献贼，以保大明江山永固。
四、浙江、福建沿海诸岛屿，藩属国，皆归南方。朝鲜日本归北方，双方划定界限，以免纠纷。
五……”
马士英还未念完，凌卫明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久久不绝。
半晌，他才停下笑声，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南方不是自诩聪明人众多吗？怎么这朝堂之上，尽是些如此无能之辈？定下这些条约，我看都是一群蠢货干的事！”
马士英脸色一沉，放下条款，冷冷道：“护国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忘了贵夫饶性命还在我们手上！”
凌卫明却丝毫不在意，平静地道：“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拿来要挟本国公的？”
马士英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关键时刻，阮大铖急忙跳出来救场，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嘿嘿，护国公大驾光临南京，心系的是大明社稷，不愿生灵涂炭，这与夫人孩子可没什么关系。这些条款嘛，我看确实也有些不尽人意，还请护国公多多斧正！”
凌卫明这才接过条款，随意地略看了一眼，而后直接扔在脚下，毫不客气地道：“这等条款全部作废。我北方军队如今势如破竹，南京城在我眼中，不过是弹指可破。你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马士英却不甘心就此认输，冷笑着道：“是吗？护国公将最精锐的部下都带到了南方，京津地区还有多少人马看家？”
凌卫明轻蔑地一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我北方原有辽东兵十万，收编明军十万，还有投降的闯军二十万，效忠大明的蒙古军五万。怎么？这些兵力不够看家的？”
马士英仍不死心，继续道：“实话告诉你，咱们最好今日就把议和条款签了，南安伯郑芝龙已经倾巢出动，战舰千艘，不日即可攻下津卫，直指北京。”
“是吗？让他来，这些海盗平日里就鸡零狗碎地祸害我航道，我正觉得挺烦饶。正好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马士英见威胁不成，顿时气急败坏：“你！你！郑家的船队可是有西洋大炮的，他们受教于葡萄牙人，绝不是日本那种货色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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