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卫明辞别周千户后，走了几里地，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周千户是在暗示自己吃空饷啊！
他不禁心中暗骂：“这王鞍，也不知道把红嘴堡祸害成什么样了？还剩下几个人了？要是接手的是个烂摊子，难以收拾，那我干脆还回去守自己的岛算了！”
凌卫明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却神色凝重。他在队伍前面缓缓而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破败景象。
那荒芜的土地、破败的屋舍，就像一道道深深的伤口，刺痛着他的心，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农田里，偶尔能看到几个农户在劳作。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惊恐。
当大批兵马经过时，他们吓得浑身发抖，慌不择路地赶紧蹲在庄稼里，大气都不敢出，身子更是一动不敢动，仿佛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陈思明眼睛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农户们的异样，他扯着嗓子叫道：“姐夫，你看这些人都没穿裤子呢。”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行军队伍中显得格外突兀。
陈思雨一听，顿时羞红了脸，赶忙将马车的窗帘放了下来，仿佛这样就能遮挡住那些尴尬与不堪。
凌卫明却没有多想，只以为农户们太过贫穷，衣服对他们来无比金贵，要是在劳作中磨破了，那可要心疼死。
他赶紧制止了陈思明，压低声音道：“嘘，别嚷嚷。不要吓着人家，老百姓向来都是惧怕官兵的，咱们可不能再给他们增加恐惧了。”
凌卫明皱着眉头，叫来向导，随口问道：“这才刚刚出城，周边的农田竟然没什么人劳作，这也太奇怪了。要是到了红嘴堡，那得穷成什么样啊！”
周千户派来的向导听到呼唤，一路跑着过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大人，咱们这里不时就有金人犯边，百姓们担惊受怕，很多人都逃走了，所以人少也是没办法的事。”
凌卫明一听，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严肃地道：“这可不是理由，我朝太祖皇帝当年定下的卫所制，所有军户负担的田税不过每亩一斗粮，剩下的全都是自己的。这一路过来的景象这么惨，那草长得比庄家都高，军户都死哪儿去了？”
向导听了，犹豫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可还是不敢。最后只道：“人职位低下，这等大事也不大清楚。大人还是到了红嘴堡询问百户即可。”
凌卫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不是自己手下，就算想打骂教训，也得看周千户的脸色。
眼看色已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这时，他们看到一个村子，陈世南安排士兵就在簇驻扎，准备明日再行军。
向导劝阻道：“大人，这村子男丁稀少，加上江东军抓兵力度太大，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村，咱们两百多弟兄若是在此驻扎，只怕会闹出乱子！”
凌卫明道：“放心吧，我的手下不军纪严明，违法乱纪、祸害百姓的事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随后也就不再搭理向导，命人在镇上支起大锅，准备多做些杂粮米饭，以此感谢百姓收留他们。
不曾想，那蒸米的大锅刚做好，热气腾腾的米饭还没有搬下来，就被饥饿的百姓们一拥而上。他们眼中只有食物，顾不上烫手，不顾一切地抢了个干净。
陈思雨看着这些可怜的百姓，心中满是怜悯，她向凌卫明苦苦哀求，凌卫明点头同意后，又做了两锅。
这一次，百姓们总算吃了顿饱饭，他们眼中满是感激，嘴里不停地着感谢的话语。
夜里，镇格外安静，缺乏娱乐的人们在吃饱饭后，一般都早早便睡了。
凌卫明两口子也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钱二牛在门外焦急地喊道：“大人，大人，醒醒，有贼寇袭击。”
“坏了，不是金兵杀来了吧？”凌卫明心里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拎起冲锋枪就冲过去开了门，眼神中满是警惕。
陈思雨也迅速从身旁摸出手枪，紧紧跟在凌卫明身后，准备战斗。
不曾想钱二牛报告：“大人，贼寇是两个明军，大半夜钻到一户百姓家，欺负人孤儿寡母，被巡逻队发现，已经活捉了。人们怕他们是逃兵，要不要审一审？”
凌卫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骂道：“你个狗日的，话不全？大半夜的审什么！给我绑起来吊在树上！等老子睡饱了再。”
钱二牛唉了一声，就准备走开。凌卫明大声喊道：“这事也是个警醒，加派人手，扩大警戒范围，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谁敢玩忽职守，我要他脑袋！”钱二牛听令而去，不敢有丝毫懈怠。
次日一大早，还蒙蒙亮，钱二牛就早早地把受了迫害的一对母女叫到院子里。
那两个军户被捆了一夜，在寒冷的夜里早已冻得不省人事。
士兵们把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拖到院子里，钱二牛上去踹了一脚，见他们没反应，直接从做饭的锅里舀了一瓢热水，毫不留情地照脸上就泼了上去。
热水烫在脸上，那两人顿时痛得吱哇乱剑旁边的士兵见状，上去就是几个嘴巴，恶狠狠地骂道：“闭嘴！吵醒了大人，割了你的舌头！”
凌卫明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只好起身。陈思雨一面帮他更衣，一面轻声道：“唉，你这刚刚上任，能不杀人就不要杀，给人留个好印象……”
凌卫明笑道：“吆，我家夫人现在这么懂事啊，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可不是这么做啊，差点没把我赶下海。”
陈思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我一向知书达理的好不好。”
凌卫明道：“好好好，你知书达理，等下替我安置安置这些妇女家属，受了欺负，真怕他们想不开。”
陈思雨点零头。二人洗漱完毕，方才出门。钱二牛搬了把椅子过来，凌卫明身着百户官服，神色威严地坐在上面。
钱二牛大声斥责两个明军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还不向大人禀明情况！”
一个明军显然吓坏了，身体不停地颤抖，结结巴巴地道：“大人，人是红嘴堡的军户，叫徐强，他叫张康，我们不是不知道大人留宿这里，都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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