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铜锣湾的街头人流如织，霓虹灯映得人影斑斓。街边吃摊热气腾腾，车流缓缓穿过主干道，浮躁而喧哗。
在一家关了半扇铁门的茶餐厅门口，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女正与一名古惑仔面对面站着。
少女一头长发，清秀面容掩不住疲惫，却仍旧带着温柔与执拗。她的名字，叫穆雪。
对面的男人身穿花衬衫，满脸玩世不恭，耳朵上挂着一枚耳环，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咬着牙签。
“你找我什么事啊？”男人不耐烦地，“最近道上挺太平的，是不是有什么新鲜的搞头啊？别磨磨蹭蹭的，有话快，没时间跟你耗！”
穆雪微微一笑，声音很轻：“你能……重新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人一愣，咧嘴一笑：“问我叫什么名字？道上的人都叫我阿豹，够响亮吧？你要是新来的，以后跟着我，保证你吃香喝辣，没人敢欺负你！”
这句话刚一出口——
铜锣湾另一头的便利店门口，五道身影刚好经过。
孙悟空正在啃着鸡蛋仔，听到“阿豹”二字，立刻停下脚步。
“咦？”他耳朵一竖，“俺老孙没听错吧，刚才那人自称……阿豹？”
哪吒手里的棒棒糖啪地掉地上，蹲下捡都懒得捡：“我靠，那不是……我们之前刚刚在广州收拾过的？”
猪八戒一口可乐喷出来：“俺也！那家伙不是真心悔过，回香港做事的吗？”
杨戬皱眉：“他不是工地搬砖去了？怎么又跑出来自称‘罩人’了？”
敖丙目光冷静，眼神微眯：“过去看看。”
此时，阿豹仍在得意洋洋地吹着牛。
“哈哈哈！兄弟，你消息挺灵通的嘛！没错，阿豹就是我！看来你在道上也混零日子，知道我这号人物。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阿豹能帮得上忙的，绝不含糊！想问什么？还是想聊聊最近江湖上的风声？”
穆雪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来：“阿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初中同学，穆雪。”
阿豹楞了楞，眯起眼打量她几眼：“穆雪……你是？”
“我们初中时坐过同一排，你那时候还会画漫画，要当个画家……”
阿豹笑容凝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模糊不清的记忆。
“你变了好多，”穆雪轻轻，“我几乎都不敢确认是你了。”
空气里多了几分安静。
“我只是……想问你，如果去正经劳动，而不是鬼混，就好了。”穆雪轻声，“或许你还能继续画画，做点什么不需要提心吊胆的事……”
阿豹沉默片刻，嘴角扯动，带着苦笑。
“你这话听起来挺有道理的。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赚点正经钱呢？不过这行啊，一旦沾上了，就不是走就能走的。大家都是为了求生存，为了在社会上混口饭吃。有的人是没得选择，有的人是陷得太深。”
他顿了顿，仰望着上的霓虹光线：“再了，就算想劳动，哪有那么多机会给我们这些‘古惑庄啊？大家看我们都像瘟神似的，谁敢用我们？所以啊，有时候真不是我们不想，而是身不由己。”
穆雪眼神泛红：“可是你……真的想这样过一辈子吗？你收入……都靠什么来的？”
阿豹叹了一口气，语速低沉：“你真想知道？”
他吸了口气，缓缓开口：“我们这行，白了就是刀口舔血。看场子收保护费，赌场抽水、做放贷、搞点走私，甚至工程项目里分一杯羹……总之，见不得光的多了去了。来钱快，但提心吊胆。”
他抬起头看着穆雪，眼神第一次不再玩世不恭：“你问这个，是想了解我更多……还是，你有打算？”
话音刚落——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街口传来，语气轻飘却透着压不住的笑意：
“俺老孙可真是又和你见面了。”
阿豹脸色顿时一变，猛地回头，只见五道身影从便利店方向走来，正是——孙悟空、杨戬、哪吒、敖丙与猪八戒。
“你、你们怎么……？”阿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脸色僵住了。
哪吒甩了甩火尖枪：“怎么，我们不是让你搬砖还债去了吗？不到半个月，你就回铜锣湾重新开工啦？”
孙悟空走到他面前：“吧，这次是什么幌子？装失忆骗少女感情，还是重新组局要搞点新‘买卖’？”
阿豹手足无措，看向穆雪，苦笑着：“我没骗她……她真的是我初中同学，我……只是……真的不想一辈子当个废人。”
穆雪转向五位庭警察，鼓起勇气：“我不是被骗的。我真的只是想问他，还能不能选别的路。”
猪八戒咕咚一口喝干可乐：“俺也，穆雪姑娘得有道理，人要是想改，总得有机会。”
杨戬凝视阿豹半晌，忽然问：“你是不是觉得，离开道上，就等于一无所有？”
阿豹低下头，没有回答。
敖丙语气一如既往冰冷：“如果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愿承认，怎么可能开始新的人生。”
孙悟空抬手一招，金箍棒落地，砸出一道裂缝：“阿豹，我问你——你还记得初中时画的漫画主角叫什么名字吗？”
阿豹睁大眼睛，心头一震，嘴唇微动。
“……雷虎。”
穆雪轻轻笑了，眼圈泛红。
孙悟空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人不能忘了最初的模样。”
哪吒笑道：“再混也不能混丢了心。记住了？”
阿豹眼神终于坚定了一点，重重地咬牙点头。
“我记住了。”
“那就去报到。”杨戬伸出一张表格，是庭特别扶持计划的“赎罪改工通行证”。
“明去九龙，合法劳务派遣工地，有补贴、有住宿，每干满七，累积一个月，记录清零。”
阿豹接过表格，看了看，又看向穆雪，轻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丢人？”
穆雪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夜风吹过，铜锣湾的灯光下，一场重逢，不再是江湖风声，而是正道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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