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安在自我洗脑中昏昏欲睡,最后支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等上官鸿轩等人再次进来,就看到了咧着嘴角,流着哈喇子呼呼大睡的韩锦安。
李泰与军医不约而同的看向阿善,这大姐真的好了?
阿善心底也有些发虚,姐这模样真不好解释啊?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起韩锦安额间碎发,露出了还未褪尽的疤痕,及额角的一粒血痣。
上官鸿轩神情当即一变,不等他再次确认,风就停了,发丝落下,盖住额角。
他低垂眼眸,掩盖住眼底的震惊。
韩承此时也缓缓地睁开了眼。
一双眼漆黑如墨,幽幽沉沉,眼神犀利,没有一点昏迷乍醒之饶朦胧与迷茫。
……
等韩锦安睡眼惺忪的醒来,已是太阳西斜。
短暂的迷糊之后,韩锦安猛地起身。
四下看了看。
是了,她现在在川州。
她睡的是哥哥的床,那哥哥呢?
不会是……硬了,抬走了吧?
她怎么就睡死了呢?
要么长途旅行最害人,只要一沾床,就睡得人事不知。
不行,她的祖母可怎么办呢?
那可是祖母的心尖尖,万一祖母再想不开,又要丢下她,她可怎么办呢?
不行,她得去确认一下。
就在她刚穿好鞋,准备起身出去的时候,门开了。
阿真捧着一身素白的衣衫进门。
她自己同样也身着一身素白。
真没了?
她那英武的兄长,真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韩锦安绝望地蹲在地上,瞬间泪眼汪汪。
原以为她能扭转威远侯府的命运,可韩承却死得更早了。
终究是她太真,甚至她有可能就是那个刽子手。
韩承的死,焉知不是因为她而产生的蝴蝶效应。
重活一世,她幻想着能家人和睦团圆,有人疼有人爱,痛痛快快地活着,可还是一场空……
一时之间自责、伤心、绝望全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地哭出声来。
阿真被她吓坏了,连喊了几声,可韩锦安陷在家破人亡的情绪里出不来。
脑袋里全是唢呐与二手玫瑰的呐喊声。
我命运呐!
为何人为人去流泪,为何人与人作对,为何人与人相随,哎呀我命运呐!
啊...,生存呐!
啊...,命运呐!
“哥哥,哥哥……没了……家没了……”
那眼泪根本就止不住,止不住……
她哭的呜呜噜噜得,什么阿真也听不清,但隐约能听到哥哥两字,大声喊了阿善,让她把世子请来。
韩承等人赶来,就看到了哭的不能自已的韩锦安。
手紧紧攥着衣衫,紧闭双眼,脸哭得通红,坐都坐不住,阿真一脸心疼地揽着她。
“命运呐……哥哥呀……”
边哭边喊,好不可怜。
萧远也不气了,看着这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心中只觉烦躁。
上官鸿轩心痛拧眉,刚想上前,但有人比他更快。
韩承走向前蹲下身来,从阿真手中接过她,沉声开口,“安安,哥哥在呢。”跟时候哄她一样,一下一下地抚拍着她的后背。
看着哭的眼泪鼻涕一把的人,叹了口气,他这妹妹啊,还真是一如既往,不盼他点好,只要看不见,那他就得……原地逝世。
每每这个时候都要闹上一场,出征都要提前商量好,好日子,定好时间。
她就安安静静得数着日子等,让人无奈又心疼。
熟练地给她擦着泪,顺着气。
不一会衣袖就被眼泪鼻涕糊了一片。
感受到脊背上的安抚,韩锦安渐渐安静下来。
慢慢睁开眼,泪眼朦胧间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哥哥?
活的?
想到自己的离奇经历,她有些不确定。
稍作犹疑,就伸手在韩承的脸上捏了捏。
热的!
活的!没死!
“哥哥没死,没死,真好,呵呵。”
韩锦安虽止了哭,但仍有些抽抽噎噎。
这又哭又笑,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的狼狈模样,让韩承五味杂陈。
韩承帮她拢了拢头发,哑着嗓子道:“没死,以后也不死。”
众人都惊讶于韩承的软语温言,传闻韩阎罗疼妹妹看来是真的。
李泰则感叹出去一年,世子更宠姐了。
韩锦安终于冷静下来,看着屋里站着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们兄妹。
咳咳,都在?
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感到丢脸。
她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她若放开了哭,根本就没有梨花带雨那一。
看他哥那糊了一坨的袖子就知道了。
好在韩承善解人意,只留了军医,把人都撵了出去。
萧远靠在廊下,一脸嫌弃地冲着屋内喊,“看那傻样吧,我看根本就没好。”
想想刚才她哭的样子,就来气。
一会不见,就哭得要死要活的,真没出息。
谁家妹妹跟她似的,眼看着就要及笄了,还粘兄长,等她以后出嫁,侯府还得陪嫁个韩承不成。
以前傻也就算了,现在还这个样子,真的是丢人。
同样站在廊下的上官鸿轩,目光沉沉地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显然没在听他话。
受到冷遇的萧远,从腰中抽出折扇甩了出去。
上官鸿轩侧身一躲,“脏。”挥手,稍用内力把扇子挡了回去。
开始萧远还不明白, 刚想回怼,就反应过来,“嗐,那个早丢了。”
上官鸿轩以为这扇子是原来打登州霸王的那把。
萧远走到他跟前,用肩膀撞了撞他,往屋里呶了呶嘴,“看到没?以后别表妹表妹的喊,显得多亲似的,人家有亲哥,你这拐了几道弯的表哥,以后别自作多情了。”
上官鸿轩看着他,郑重地回答,“嗯,不喊了。”
“哎,不是……”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把萧远整不会了,怔愣片刻,“不是,我也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他就过过嘴瘾。
这饶立场怎么这么不坚定啊,这表妹怎能不要就不要?
若真这样,他不就成挑拨离间了吗?
那傻子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想他呢?
“你不能……”
不等他完,上官鸿轩就大步离去,萧远只能认命地追出去。
屋内,军医气哼哼地给韩承重新包扎伤口。
刚哄韩锦安的时候,她又哭又闹,伤口给绷开了。
包扎伤口倒还好,就是这止血的药粉,军医还没来得及研究,就迫于无奈地用完了。
总不能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世子流血不止吧。
就算他想,旁边还站着一个监工呢。
不是医者,不懂这药有多宝贵,一个劲的让他多撒些,多撒些。
这真是伤在世子身,疼在他心。
他的心在滴血!
他那欲哭无泪的模样,让韩锦安失笑。
那军医没好气的收拾东西,把装药粉的瓶子也直接丢在地上,不要了。
眼不见心不烦。
韩锦安却叫住他,“我这里还有些,军医可拿去慢慢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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