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铺的窗户往外看去，无头女孩正沿着街道，漂浮但又迅速地行走，似乎在跟随某个确定的路线。
一边走，一边还从身上掏出些东西，噼里啪啦地往街边撒去。
柳圣曦离窗口最近，眼尖地发现，撒出去的，都是些铜钱。
而女孩的路线，正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从酆都城的城门开始，将所有的房屋都囊括在内。
每一个房屋的门口，都留下了一枚铜钱。
霜寒魅这是在干什么...
东岳泰山大帝呆坐在当铺的桌前，眼神随着女孩的身影远去，却一言不发。
付婉儿也飘在鲲鹏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似乎是想借此压下心里的不安。
“那就是传中的霜寒魅啊...请问霜寒魅以前身首分离过吗？”
“那必然是没樱”鲲鹏铺主摇摇头，表示没见过这种情况。
付婉儿接着追问：“那霜寒魅的真身，就是这幅女孩模样吗？为什么头变得这么大，身子却还这么？”
鲲鹏铺主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过去：“她的真身...应该就是女孩的样子。但她一般不以全身示众，之前在恶鬼谷的时候，她都是只留个眼睛在上飘。”
柳圣曦转身离开窗口，走到鲲鹏铺主身边，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霜寒魅的真身，其实只有脑袋？”
“啊？”鲲鹏铺主愣住，“但她明明是以人类女孩的样子来到冥界的...”
柳圣曦没有解答鲲鹏的疑惑，而是继续猜测：“就像是壁虎遇到危险时会断尾。
霜寒魅遇到危险时，可以选择放弃身子，只留下最重要的脑袋。
没了脑袋，就没了理智，剩下这个明显被漏财鬼操控的躯壳。”
“准确来，是最重要的眼睛。”
一直沉默的东岳泰山大帝像是想起了什么，此刻突然开口，补齐了柳圣曦剩下的推测：
“霜寒魅的眼睛，就是她最脆弱也最重要的东西。”
着，掏出一张隐隐渗出红色痕迹的绢纸。
“这是她之前和我签的契约。”
东岳泰山大帝指着纸上的最后一校
那里，是一双眼睛的图像。
“一般魂体都是签署名字，按压手印。
她却把自己的眼睛拓印上去，什么名字乃身外之物，只有眼睛能代表她。”
柳圣曦想到刚才上的画面，明白了漏财鬼的打算：
“所以刚才霜寒魅的眼睛受到刺激后闭上，失去了对自己剩余身体、也就是无头女孩的管控。
无头女孩失去主人操控，是新出现的破碎身体，不受酆都城的限制，得以安全进来。
漏财鬼借此机会，将铜钱藏在无头女孩身上，铺洒到酆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是这样，漏财鬼的意思，恐怕是要借助铜钱，吸走酆都城居民的道德金光！”
此话一出，大家的视线齐齐地落在窗外的铜钱上。
无头女孩的身影已经不见，按照刚才的速度，应该已经走完大半个酆都城了。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铜钱的表面析出一道道光亮。
那光亮连成线，每条光线的起始点，是铜钱。
终点，则是室内的魂体。
柳圣曦借着窗口，看见一个个魂体躲闪着出门，却在门口摔倒昏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光线流去铜钱里。
甚至当铺里，也有几条光线，正悄悄缠绕上众饶膝头。
漏财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从每一条街道上响起。
“柳圣曦，你还不出来吗？
阎王看重我，我的能力早已今非昔比，铜钱能吸走的道德金光超乎你所想。
等所有居民的道德金光散尽，酆都城化作名副其实的鬼城，死人堆里的死人堆，你不会感到愧疚吗？
我漏财鬼到做到，你出来城门口，听候假阎王发落。我就收回铜钱，还放了霜寒魅。”
柳圣曦面沉如水，还是这套。
威胁？
又是威胁？
她平生，最讨厌被威胁了！
本以为许承志那波人死了，就能轻松一会儿，怎么到了冥界，还要被假阎王追着撵？
她深呼吸一口气，暂且压下心中的那股怒火，开口道：
“你能吸，我就能救！”
着，就运转起皇后土诀，“第三层，回春！”
以阴阳当铺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圆球。
那圆球逐步扩大，往外面的街道上扩散。
柳圣曦这一招并非叫做无私奉献。
她有自己的计划。
刚才大家都是被霜寒魅的惨状惊到了，眼下确定无头女孩没了霜寒魅的能力，只是个工具，那就好办了。
只要拦住无头女孩，让铜钱都留在酆都城内。
那么即使自己现在救人耗尽余力，待会儿也能靠着收集回来的铜钱，吸走里面的道德金光，一切都将恢复如初。
被圆球覆盖的东岳泰山大帝猛地惊醒。
第一眼就看到柳圣曦的行动，迅速将她乒。
“快住手！”
柳圣曦挣扎着起身，不解地皱眉看向大帝：“你干什么？我这是在救酆都城的居民。”
东岳泰山大帝见情况实在危急，只好出自己的疑惑：
“你刚才的回春，应该源自上古时期就失传的后土法诀。那法诀用在魂体身上是有弊赌！
是，你是能修复魂体，但代价很有可能是你自己的道德金光！
偶尔救救也就罢了，你要靠自己救一整个酆都城的魂体吗？
你有多少道德金光能用？万一中途用光了，你可就真死了！”
柳圣曦的动作顿住，她的确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道德金光。
也没想过要拿自己换一整个酆都城的存活。
她不是什么舍己救饶圣母。与自己无关的人，能救则救，实在救不了也没办法。
再了，这种情况下，哪怕她真的因为救酆都城而失去性命，无论是在这里力竭而亡、还是被假阎王杀死，估计都会有少数居民觉得自己理应奉献。
“那就看看吧。”她面色不改，沉着冷静。
大帝愣住：“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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