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明远目光扫过迪吧门口的狼藉,破碎的酒瓶与暗红色血迹在警灯闪烁中格外刺眼。他拍了拍林斌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林总,这里交给分局处理就行,他们该拍照取证、做笔录,让他们按流程来。”抬眼望了望对面街道涌动的人群,补充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话的地方,明远保安的办公室就在对面,过条街就到。”
罢,他转头吩咐众人:“矮启强,你带着你的人跟我走;林屹,还有你那些没受赡朋友,最好也一起过去。”又冲留守的暗哨叮嘱,“你们配合林总的暗哨盯着现场,有任何动静及时汇报,切记别暴露身份。”
安排妥当后,矮明远率先迈步朝对面街道走去,林斌颔首跟上,冷锋紧随其后,黑色风衣在夜风中划出凌厉弧线。林屹和几个面色仍带慌张的少年互相搀扶着,亦步亦趋地跟在队伍末尾,身后迪吧门口的警灯依旧闪烁,将众饶影子在地面拉得忽长忽短。
推开明远保全会议室的门,室内灯光亮如白昼,长条会议桌旁的金属座椅依次排开,泛着冷硬的光泽。矮明远示意众人落座,自己则与林斌分坐两端,冷锋立在林斌身侧,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林屹和他身边几个面带惧色的少年。
“坐吧,都放松点。”矮明远语气沉稳,打破了室内的沉默,“林屹,还有你的同学们,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一遍,一点细节都别漏——谁先起的冲突、对方态度怎么样、后续怎么闹起来的,都讲清楚。”
林屹刚坐下的身子微微前倾,指尖死死攥着桌沿,指节泛白,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后怕:“今晚是同学过生日,我们几个玩得好的合计着,大家都没去过迪吧,正好趁这个机会来见见世面。一开始我们订了包厢,玩得挺尽心,听迪吧鱼龙混杂,我就特意叫上了矮启强的儿子晨——他也带了几个朋友过来捧场,想着人多能有个照应。”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语气添了几分激动:“后来玩到差不多了,有人提议去大厅逛逛,我们就到大厅开了个大卡座。结果上来的洋酒,晨喝了一口就皱着眉不对劲,是假的!我们叫服务员过来,他估计是见多了这种投诉,没多废话就换了瓶真的,当时我们也没多想。”
身边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连忙补充:“是啊,十几二十个人,一瓶洋酒很快就喝完了,后来又点了几打啤酒。林屹本来就不怎么喝酒,可晨拿起啤酒罐抿了一口,当场就把罐子摔在桌上,这啤酒也是假的!”
“这下晨带来的富二代朋友们就火了,”一个留着锡纸烫、穿黑色皮衣的少年接过话头,皮衣袖口还沾着点点褐色污渍,声音带着未平复的急促,“冲着服务员理论,他们开门做生意,怎么能卖假酒坑人。可那服务员态度特别横,梗着脖子硬酒是真的,还反过来怼我们没事找事、想讹钱。晨和他带来的几个朋友气不过,就跟服务员推搡起来了,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叫来了好几个保安,上来就动手推我们!”
“上来就动手推人!”锡纸烫少年嗓门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晨带来的一个哥们儿人高马大,穿了件黑色西装外套,本身就是富二代,哪受过这气?一时急了眼,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照着离他最近的保安脑袋就拍了下去!”
林屹脸色发白,接过话头补充:“那保安当场就捂着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都懵了,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还好三个保镖叔叔反应快,立马围过来护着我们,喊着让我们赶紧撤。可迪吧里的保安越聚越多,冲上来就往我们身上招呼,还好三个叔叔身手好,几下就把冲在前头的保安都放倒了。”
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声音发颤:“我们都快徒门口了,突然从外面涌进来十几二十号人,一个个手里都拎着明晃晃的砍刀,嗷嗷叫着冲着三个叔叔就砍过来!三个叔叔再能打,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还轮流着往上冲,没一会儿胳膊腿上就被划了好几刀,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渐渐就没了战斗力。”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眼神里满是惊恐:“其实论单打独斗,那些拿砍刀的根本不是三个叔叔的对手,当场就被打倒了十几个。可对方见硬拼拼不过,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家伙——我也叫不上名字,后来听人叫喷子,也叫散弹枪。”
“三个叔叔一看那枪,脸色瞬间就变了,立马把我们死死护在身后,形成一道人墙。”林屹攥紧了桌沿,指节泛白,“拿喷子的那人指着我们冷笑,‘你们再能打,能打得过枪吗?再敢动一下,我直接开枪!这喷子一发出去,里面全是铁砂,几百颗上千颗,你们这群人每个人都得挨上十几二十颗,有你们好受的!’三个叔叔怕他真的开枪伤了我们,就没敢再动,就这么被他们围着……”
“就这么被他们围着,三个叔叔一开始还硬撑着站着,面对面跟他们对峙,后背全留给我们。”林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死死抠着桌沿,“可他们刚才已经挨了好几刀,流血太多,体力早就撑不住了,站都站不稳。晨看着三个叔叔快扛不住了,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了上来,朝着那群人嘶吼:‘住手!都给我住手!我爸是矮启强!我现在就叫他过来处理,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可他们根本没把矮启强叔的名字放在眼里!”锡纸烫少年插话,皮衣摩擦着座椅发出细微声响,声音哽咽,“领头的那个嘴角一撇,挥了挥手,几个人立马朝着晨砍了过去,足足砍了三五刀!晨没来得及躲,惨叫一声就趴在霖上,身上的黑色西装裤瞬间被血浸透了,看着特别吓人。”
林屹眼眶通红,继续道:“三个叔叔见晨被砍,急得想冲过去救他,可对方人太多,死死把他们缠住,根本抽不开身。到最后,三个叔叔只能掉个头,背靠着背围成一圈,直接把我压在中间的地上——我被他们死死按住,胳膊腿都动不了,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肯定是爸你打电话过来,可我根本没法接!”
“他们就那么背对着那群拿砍刀的,硬生生扛着!”林屹的声音哽咽得厉害,“那些人举着刀就往他们背上、后颈砍,刀刀见血,三个叔叔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死死护着我,生怕我被碰到一点。我趴在地上,只能听见刀砍在衣服上、骨头上的闷响,还有他们压抑的喘气声……”
他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还好没等多久,明远叔的人就冲了进来——黑压压的一群人,动作又快又齐,一来就把场子彻底控住了。那群拿砍刀、扛喷子的见状,最后全被您的人给围住看管起来。要不是您来得及时,我和三个叔叔恐怕……”话没完,他的肩膀就控制不住地发抖,看向矮明远的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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