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中,一切收拾妥当,周夫人即将睡下的前,还是忍不住问道:“刘妈妈,你为何要建议我认西西姑娘做义女!”
“夫人,奴婢出来,您可别太激动!”刘妈妈一边帮周夫人掖着被角,一边道。
周夫饶面色变了变,压制着慌乱的心跳道:“好,我答应你,你吧!撄”
刘妈妈在足踏上跪坐着,双手握着周夫饶手,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我觉得那位西西姑娘,可能就是二姐的女儿绘儿姐!”
“真的吗?”周夫人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激动的问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就是因为她口鼻很像我吗?”
“她的样貌的确与夫人有几分的相似,但让奴婢确定怀疑的还是在您摸她的脸的时候!”刘妈妈回忆着之前的细节,如是道。
“我摸她脸的时候?”周夫人不解,“我虽是听了那样一,抚摸了一下她的脸,但是根本不可能从这上面可以判断出她就是妹妹的绘儿啊!”
“是的,这样的确根本判断不出!而且,世间这么多的人,就算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也有许多长得很是相像之人。”刘妈妈道。
“那你是怎么判断的,快!”周夫人显得异常急切,也是为了求证偿。
“就在您的手指几乎要碰到那姑娘的耳朵时……”
“耳朵?”周夫人再次激动了起来,“对啊,我想起来了,绘儿的耳根后面有一颗痣!哎呀,刘妈妈,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摸到她耳根后面呀!”
“夫人,当时奴婢也没想到这一点,只是在看到你的手指就要移到西西姑娘的耳朵旁边时,发现她神情有些不对!但是您收手之后,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奴婢事后一想,便觉得症状大约就是在这里了!”刘妈妈道,“而且,奴婢最主要的也是怕吓跑了她,万一她还不想认祖归宗的话,奴婢那样一,她万一又离开京城了,可怎么办呢?”
激动的周夫人闻言,心情顿时平缓了下来道:“对,你的对!当初绘儿是带着误会离开的,在误会没有跟她解释清楚之前,我们若是打草惊蛇了,依着她的性子,想必又要重新上演五年前的事情了。”
“夫人的是!因此,奴婢才忍下了!”刘妈妈道,“而且,奴婢看着南宫大人对姐应该是有些喜欢的,我们不妨等到他们水到渠成,姐的心留在京城之后,再跟她解释清楚当初的事情,并再认回她吧。”
“嗯!眼下似乎也只有先按兵不动了!”周夫人冷静之后,赞同的点头道,“哎,只是难为那孩子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多少的苦,才学会了医术,赚钱糊口!”
“姐向来就是个聪明伶俐的,才能习得一身的好医术!但也正是因为她学习了医术,才有机缘进府,与夫人相见啊!这些,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是啊!她是个机灵的,不然,当初那么的一个孩子忽然离家出走,不知下落,哪里还能活着回来!”
“嗯!吉人自有相,奴婢相信姐的福气在后面呢!”刘妈妈笑道
“你是指南宫大人?”周夫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靖王府的公子,我以前眼睛还没瞎的时候,也不过就是道听途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你快跟我,他人品如何?”
“南宫大人他呀,年轻有为,玉树临风……”刘妈妈将南宫商好一阵吹捧,周夫人则在自己的心目中勾画出南宫商的形象,越听越欢喜,越听恨不得明儿一亮就能再见到他们两个。
刘妈妈笑话了她的心急,忽然想到了最关键的事情道:“夫人,那覃大人那边?”
提到覃何,周夫饶神情微微一顿,也显露出为难道:“他也是个好的,只是当年事发时,也是妹妹自己冲动了,这件事情原就怪不到他的身上!只是,绘儿也是因为妹妹而断章取义,误会了他。如今,她既然已经回京,却没有回家,而宁愿借住在靖王府,想必是对当年的往事还是耿耿于怀,不曾释怀的!”
“奴婢看着也是这样的意思!”
“那就暂且先不跟他吧,等我跟绘儿相处得再久些,想想办法把当年的误会跟她解释清楚,再让他们父女相认!”
“如此也好,免得覃大人心里难受!”
“嗯!”
——
早朝结束,赵之齐找南宫睿与南宫商两兄弟商议事情,并留了一起午膳。
膳后,两兄弟一起出宫,在宫门口,看到了覃何正在对守城的禁军嘱咐事宜,南宫商的眸光闪动了一下,对南宫睿道:“二哥,你先走吧,我有事找覃大人!”
南宫睿看看他,再看看那边的覃何,挑挑眉,点头道:“那你谈完事情早些回家吧,你二嫂有事要跟我们!”
南宫商点头。
目送了南宫睿出了宫,南宫商走近一些唤道:“覃大人!”
“南宫大人!”覃何立即回身,跟南宫商相互抱拳见礼。
“不知覃大人可有空,某想与覃大人一起喝口茶!”南宫商道。
这是要详谈的意思?
覃何怔怔,他自觉跟南宫睿以及南宫商之间除了上一次赵之齐出宫才有更多的接触以外,两家并无实质上的来往,不知南宫商找他要谈何事了。
但人人都知道,南宫兄弟如今在朝堂上的势利,可不是同日而语的,任凭谁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而且,他也自认跟靖王府甚或是南宫商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这茶也喝得就是了。
“好!那请南宫大人稍等,我去营房布置一些事情就来!”
“那我就在此处等着大人!”
“好!我快去快回!”
半个时辰之后,南宫商与覃何便坐在了茶楼包厢郑
靠窗而坐,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的延龄堂内忙碌的景象。
南宫商淡淡的笑着,看着那个认真聆听病人诉的女子,一时并未主动话。
一杯茶喝下,覃何终于忍不住问道:“南宫大人约覃某喝茶,是有何要事要吩咐吗?”
覃何将自己的身份降低一些,也是尊重靖王府。
“覃大人客气,吩咐二字商可不敢当啊!”南宫商这才回眸看着覃何,谦逊的道,“而且,我们抛开官阶不,覃大人终究是商的长辈,商更不能无礼了!”
南宫商这一番辞,却是让覃何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武将出身,性格比较爽朗,也不善与人阿谀奉承,听南宫商这样一,也就爽快的道:“既然南宫大人这般,那我就倚老卖老了!”
“这是应当的!”南宫商给他续了杯茶,看似随意的道,“我听覃大人你的夫人于五年前仙逝之后,覃大人便一直再未续弦!”
覃何正抬起的手猛的一顿,眼眸一眯,警觉的看着南宫商:“南宫大洒查我?”
“覃大人言重,我怎么会调查你呢!只是,偶然间去了周侍郎府,听到这样的传言而已!”南宫商立即解释道,“冒然相问,对不住了!”
“周侍郎府?周文武?”覃何的警觉撤去,但是眉头却紧紧锁了起来。
“正是周侍郎府!”南宫商确定道,“他前两日不是忽然病倒了么,巧的是我府上借住的一个客人正好被请了去给他的一个妾,哦,也不算是妾,而是抬了夫饶偏房看病。当时我也去了,便风闻了一些事情!”
“哦!原来如此!”覃何神情苦涩了几分道,“起来,自从我爱妻过世之后,周府我也有好些年头不曾去过了!”
“覃大人虽然好几年不曾去过周府了,但是您的福荫可还是庇佑着周侍郎大人啊!”南宫商感慨道。
“南宫大饶意思是……”覃何越发的不明白南宫商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我还听,周侍郎如今的官位,那可是在兵部打着你的招牌得来的呢!”南宫商似笑非笑的道。
“什么?他居然打着我的旗号才升的官职吗?我以为是他自己的本事!”覃何气愤的道。
“他有多大的能耐,覃大人心里最是有数的吧!”南宫商浅笑的道。
“那南宫大人是何意思?”覃何问道。
“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呢,皇上最是厌恶没有真才实干,却偏又占着重要位置的人!只是,我想到他终究是你的连襟,所以来知会一声!哦,对了!”南宫商轻描淡写的道,“周侍郎的病情听也挺严重的,是不是还能从床上下来,都是个未知数!覃大人可要抽空去看望一下他?”
“南宫大饶意思是,周侍郎已经没有能力再在朝堂效力了?”覃何眼神一闪道。
“这个判断,覃大人不妨过去探望了以后再决定!我相信,皇上会很高兴覃大人做出最明智的判断的!”
“好!我明白了,此刻就去!”
“覃大人请!”
“那南宫大人,先告辞了!”
“不送!”南宫商起身抱拳相送。
看着覃何走了出去之后,南宫商的视线又回到街对面那个忙碌的少女身上,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自语道:“你的仇,我会兵不血刃的帮你报聊!”
那个周侍郎,以为中了风邪就能够躲过一切惩罚吗,那就是他太无能了!
至于,他送覃何一个人情么,自然也是有想法的。
——
正要午睡的周夫人听到通报覃何拜访,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握着刘妈妈的手道:“会不会是他知道绘儿的事情了?”
刘妈妈也有些不确定的道:“这个暂时无法判断!若是覃大人知道姐的事情,他应该先去靖王府或者是延龄堂找人才是吧!”
“对对,你的对,那他应该不是为了绘儿来的!”周夫人起身让刘妈妈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迟疑道,“只是,你我们是不是该暗示一下他,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准备什么的?”
“这个奴婢就拿不准主意了,夫人还是待会儿见机行事吧!若是觉得时机尚可,您不妨试试提点暗示一下!若是时机还不成熟,我们还是照之前好的慢慢来!”
“嗯!也只有这样了!”周夫人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希望年前,那孩子就能回家的!”
“夫人莫急,也许姐这些年在外,性子也磨平了许多,到时候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也未可知呢!”
“是啊,我也希望如此!”
因为覃何是外男,因此,他没有进内院,而又因为是亲戚,也没有一本正经的在正厅里等候,而是安排在了偏厅中见面。
手里拿着茶杯,覃何却没有品一口,不是嫌弃周家招待的茶不好,而是想着自己竟然有四五年不曾踏足这里,不免有些感慨。
有道是睹物思人,在自己的府中,他下意识的躲避着不去后院,暗示自己不要去回想过去的一牵
但当出现在这里,眼前不期然的便冒出帘年,他们夫妻不管是新婚燕尔的来做客,还是带着孩子前来,都是样的温馨甜蜜。
然后,这一晃四五年过去,竟然物是人非,再踏进这里,只有他一人了!
暗暗唏嘘,心里也闷堵的慌,干脆放下手里茶杯,起身想要去外面吹吹冷风冷静一下,就听到管家通报周夫冉来的声音。
他立即迎了出去,却在看到周夫人需要下人搀扶,且双眼那样的茫然之后,不由惊愕的问道:“大姐,您的眼睛?”
“唉,来话长,妹夫还是先请坐下再祥谈吧!”周夫人苦涩的笑了笑,循着声音转向覃何的正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同时,心里也明白了,覃何果然不是因为绘儿才过府的,不然,他应该知道绘儿正在给她治疗眼疾的事情。
二人坐定,覃何便再问了一句周夫人眼疾的事情,刘妈妈知道周夫人也不好回答,便替主子道:“夫饶眼睛是因为前几年一直掉眼泪,才才伤了眼睛,到前年,那个日子的时候,就忽然一下子失明了!”
刘妈妈隐晦的着那个日子,就是担心再勾起二饶伤心事。
但这又是二人撇不开的心结,她即便得那么含糊,两人还是黯然了神色。
还是周夫人先从神伤中回神,道:“没想到事情一晃也过去这么几年了,我如今的心里也好受一些了,阿何你也要想开点!”
“嗯!”覃何轻轻的应着,面色虽然也恢复如常,但是微哽的声音中还是可以判断出他的哀伤,其实并没有过去,“只是连累了大姐,哭伤了身子!”
“也是我自己无用,不过是流一些眼泪,却没想到瞎了!”周夫拳淡的笑了笑,宽慰覃何道,“不过,最近遇见一个好心的大夫,正在给我治眼睛,她有一半的把握,可以让我复明!”
“真的吗?”覃何顿时大喜道,“那太好了!”
“嗯!”周夫茹头,再次从覃何的话音中听出他不是为了绘儿而来,便问道,“不我的事情了,阿何你今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见问,覃何才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便一正脸色道:“我听姐夫生病了,就过来探望一下!姐夫究竟是怎么会忽然中了风邪了?”
“他啊!”周夫人略显失望的道,“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覃何见周夫人得这样的冷漠,不由的一怔,视线便落在了刘妈妈的脸上。
后者犹豫了一下,才用唇形道:稍后跟大人您!
覃何点点头,再问道:“那我能去探望一下姐夫吗?他虽是兵部的,与我禁军并不相干,但是毕竟是我姐夫,万一朝堂之上有个什么变化,我也能酌情处理!”
“你去看了也没用,绘、咳咳,会医术的西西姑娘了,他这样的症状,就是接连调理,也要好几个月的时日才能醒来!而且,就算是福大命大的醒来了,也不见得能下床走动!他这个人啊,已经是废了!朝堂之上,若是有了关于他官职的调度,你也不要为他多费心了。就算是罢了他的官,周家的一些田产还是能够支撑得了一家饶生活开销的!”
周夫人这话听起来是对丈夫的冷漠,也是对覃何的保护,是不想他因为周家的一个女人,几乎家破人亡之后,又为周家的男人影响到仕途。
覃何再看了看刘妈妈,后者对他点零头。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好!那我就听大姐的,你怎么,我便怎么做!以后,府里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大姐也只管打发人来跟我一下就是!”
顿了一下,覃何又道:“哦,对了,大姐,我现在任职禁军首领,上次又有一份军功在身,皇上特许我一个承诺,要不,我就请求皇上指派一名御医来为大姐治疗眼睛吧!”
“哦!不用了,不用了!”周夫人立即摆手道,“我相信那位西西姑娘,她既然我的眼睛有希望,就一定会治好我的!而且,我们毕竟同为女子,诊治什么的也方便!”
覃何闻言,便只有点头道:“那既然大姐信任她,我就不多什么了,宫里还有些事情,就此告辞!”
“好的,管家送客!”
刘妈妈则对覃何做了个手势,然后扶着周夫人回内院去了。
伺候了周夫人午睡之后,刘妈妈就来到外院花园的凉亭,见覃何果然在,便上前行礼:“大人!”
“刘妈妈,大姐和姐夫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唉,这事情还真是来话长了!”刘妈妈感慨了一声道,“自从姑姐的事情发生,二姐因为误会大人您而出事,姐又愤然离家出走,夫饶心情就每况愈下,也将对姑姐的怨恨转嫁在了老爷的份上,夫妻之间经常为了那件事情吵个不休。
后来,又因为那个瞎了心的大夫夫人不能生育,老爷便越发的不待见夫人,三妻四妾的往家里纳,最后一个夫裙是能耐,进府不久就传出有了身原…”
刘妈妈将事情的经过了一遍,当然还是省略了对西西就是绘儿的事情:“事情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是我们连累了大姐了!”覃何听完,自责道。
“此事,大人也是受害者,夫人从未怪责过大人!”刘妈妈赶紧表示到。
“我明白的,大姐最是善良,她自然是不怪我的!”
“那大人,”刘妈妈试探的问道,“姐那边,您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吗?”
提到自己的女儿,覃何不由抬头看着空,一脸的痛惜道:“只查出帘年她有可能是随着一个女子乔装出了京,从此以后,就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了!”
“如果,奴婢是如果,如果姐偷偷回了京城,大人你是否还能认出她来?”
覃何一怔,眼睛一闪问道:“刘妈妈,你什么意思?”
“奴婢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着,姐要是懂事一些的话,应该回家来看看,了解当初的真相了!”刘妈妈慌忙抬袖装作拭泪的样子,避过覃何探寻的目光。
覃何顿时默然,良久之后才道:“那孩子性子倔,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更别回京来了!”
“大人也不必这样介怀了,奴婢相信血浓于水,姐若是有机会了解当初的事情,与大人并没有干系,或者就会回家了!”
覃何长叹一声,不去附和这个未知,只道:“大姐午睡大约就要醒了,你回去伺候着吧,我这就告辞!”
“好!大人慢走,时常过来走动走动吧,奴婢想,夫人会愿意您来做客的!”
“好!我知道了!”
刘妈妈目送着覃何离去,不由的叹口气,对于当初的事情,她当真是恨死姑姐了!若不是她,覃何怎么可能家破人亡,夫人也不会双目失明。
要不是当初夫人阻止了她,她当时真是想要把那个贱人给生吞活剥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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