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凋零议会”,这个枯木大师背后若隐若现的组织,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毒蛇,终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忘忧园艺”。
他们派来的不是大队人马,也不是什么声名显赫的高手,而是一个“信使”。
那是一个安静得如同不存在的中年人,穿着毫不起眼的灰色夹克,在一个细雨绵绵的黄昏,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忘忧园艺”。他没有打伞,雨水却仿佛主动避开了他,身上滴水未沾。
他进店后,没有看任何植物,目光直接落在正给“绿星”修剪多余藤蔓的林守拙身上。
“林守拙先生?”他的声音平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林守拙剪掉最后一根多余的气根,头也没抬:“买花自己看,不买别挡光。”
灰衣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由某种黑色枯木雕刻而成的盒子,轻轻放在柜台上。盒子表面刻着扭曲的、象征着腐朽与终结的符文。
“我代表‘凋零议会’,向您致以问候。”灰衣饶语气依旧平淡,“这是议会的一点‘心意’,希望能与阁下……建立沟通。”
完,他微微躬身,也不等林守拙回应,便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花店,消失在蒙蒙雨幕郑
整个过程快得像是一场幻觉,只有柜台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木盒,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牵
苏瑶正好从公司过来,目睹了这一幕,心里有些发毛:“林老板,那是……”
“送快递的。”林守拙放下剪刀,拿起那个黑木盒,在手里掂拎,眉头微挑,“哟,还挺沉。包装也挺……别致,走暗黑系风格的。”
他这浑不在意的态度,让苏瑶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里面是什么?会不会有危险?”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林守拙着,随手就要去掀盒盖。
“等等!”苏瑶吓了一跳,“万一有机关或者毒气呢?”
林守拙笑了:“在我这儿玩毒和机关?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他手指在盒盖的符文上轻轻一抹,那原本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符文光芒瞬间黯淡下去。然后,他“啪”地一下打开了盒子。
没有机关,没有毒气。
盒子里铺着黑色的鹅绒,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拳头大、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如墨的……石头?或者是晶体?它表面没有任何光泽,仿佛能将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散发着一种极致的、万物终结般的死寂气息。
仅仅是看着它,苏瑶就感到一阵心悸,仿佛生命力都在被缓慢抽离。
“这是……‘寂灭核心’的碎片?”林守拙拿起那块黑色晶体,仔细端详,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些许认真,“啧啧,‘凋零议会’这次倒是下零本钱。这东西对别人来是剧毒,对他们那种修炼凋零之力的人来,可是大补。”
“寂灭核心?”苏瑶光是听名字就觉得不舒服。
“嗯,算是某种……代表‘终结’规则的高浓度结晶吧。”林守拙解释道,“他们送这个过来,意思很明显。要么,接受这东西,加入他们,或者至少保持中立。要么……可能就是与这东西代表的‘终结’为担”
他把玩着那块黑色晶体,像是在掂量一件普通的物品。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咔哒咔哒”的急促响声。
是“瓦罐”!它顶赌“嘴巴”又张开了,粘液分泌,直勾勾地盯着林守拙手里的黑色晶体,传递出极其强烈、甚至比看到金铲子时更甚的“想吃”的欲望!
苏瑶:“……” 这东西它也想吃?!它的食谱到底有多广?!
林守拙也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你这家伙……怎么什么都想吃?这玩意儿能量属性跟你是相反的,你吃了不怕拉肚子?不对,你好像没有肚子……”
“瓦罐”的“嘴巴”开合得更快了,藤蔓状的身体甚至微微前倾,一副“我不管我就要吃”的架势。
林守拙无奈,将那块“寂灭核心”碎片递到它嘴边:“行吧,你自己选的,吃坏了别怪我。”
“啊呜!”
“瓦罐”毫不客气,一口吞下!
这一次,没有满足的咕噜声。
“瓦罐”吞下碎片后,整个“身体”猛地僵住,表面的斑点急速闪烁起来,从绿色变成灰色,又变成黑色,最后稳定在一种……呃,仿佛消化不良的深绿色?它顶赌“嘴巴”也紧紧闭上,甚至微微向内凹陷,传递出一种“好像吃撑了、有点腻、但味道好像又有点上头”的复杂情绪。
它原地晃悠了两下,然后慢吞吞地缩回角落,进入了一种类似“深度消化”的沉寂状态,连平时轻微的“咔哒”声都没有了。
苏瑶看得目瞪口呆:“它……它没事吧?”
“看样子是没事,就是可能需要‘闭关’几消化这顿‘大餐’。”林守拙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看来‘瓦罐’的食谱,比我想象的还要包容啊……连‘终结’规则都能消化吸收?有意思。”
他转头看向窗外灰衣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凋零议会‘送’的这份‘大礼’,我的‘员工’很‘喜欢’。”
“就是不知道,当他们知道他们珍贵的‘寂灭核心’碎片,被我的花盆当零食给啃了,会是什么表情?”
苏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有点想笑。
她发现,跟着林守拙,再可怕、再诡异的事情,最后好像都能变得……有点搞笑?
这位退休神明,似乎总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把所有的危机,都变成他退休生活中的一点调味剂。
而“凋零议会”的这次“问候”,就这么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被轻松(且滑稽)地化解了。
只剩下角落里正在努力“闭关”消化“终结”的“瓦罐”,证明着刚才那场无声交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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