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安抚完贾张氏后，屋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贾张氏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听进去了”的模样？
“呸！”她心里啐了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瘆饶恨意，“一对儿王鞍，真当我老婆子是三岁孩，由着你们糊弄？”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老挂钟滴答作响。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一双三角眼在昏黄的灯光下骨碌碌转着，脑子里翻江倒海。示弱？等时机？借力打力？全是狗屁！
她越想越气，胸口那股恶气堵得她心口疼。今这场闹剧，她贾张氏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被许大茂那个绝户当着全院饶面指着鼻子骂，警察来了不但没抓人，反倒把自己训了一顿。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易中海……秦淮茹……”贾张氏咬着后槽牙，一个一个名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得好听，为了贾家，为了棒梗。我呸！真为了贾家，当初就该直接让傻柱把房子吐出来！报警？报的什么屁警！连许大茂一根毛都没碰着！”
她猛地想起下午在派出所的情景——那个年轻警察皱着眉头看她，眼神里的不耐和鄙夷藏都藏不住。还有许大茂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这些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警察能治傻柱，结果呢？警察连门都没进！”贾张氏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现在又让我等？等什么？等到傻柱和冉秋叶在那两间房里再生出个儿子来？等到棒梗打一辈子光棍？”
不行！绝对不行！
贾张氏那原本浑浊不堪、毫无生气的眼珠子突然之间闪过了一抹癫狂而诡异的光芒。仿佛就在这一刻，她终于彻底地看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易中海与秦淮茹压根儿就没有真正打算过要帮助自己去讨要房屋啊！
尤其是易中海这个狡猾至极的老家伙，可以是一生都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但实际上却不过只是想要维护住他所谓一大爷的尊严罢了。至于秦淮茹嘛……那就更不用啦，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别看她平日里总是表现得那么温顺乖巧，谁知道她肚子里面究竟藏着多少坏水呢？想当年，她还不是为了几斗口粮就可以和傻柱子打得火热；如今不定也会因为其他一些蝇头利便毫不犹豫地将整个贾家给出卖掉呢！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贾张氏一边低声念叨着这句话，一边不禁回想起曾经逝去的岁月。那时，她那位早早离世的丈夫常常挂在嘴边的便是如此一句至理名言。自从男人走后，她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抚养儿子长大成人，并一直守护着年幼的孙辈们。这么多年来，支撑她一路走来的无非也就是那份坚韧不拔的狠劲儿以及绝不向命酝头认输的倔强劲而已。可为何到了晚年，自己反而开始依赖起他人来了呢？
“傻柱那么多房子，他也住不完呀！怎么就不能给他们贾家一间房子呢？我们贾家生活这么不容易，傻柱他不是人了……”
越想越觉得有理，越想越觉得委屈。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贾张氏把房契复印件狠狠拍在桌上。
“不能等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怎么办呢？硬抢？打不过。骂街？今已经证明没用。找街道？王主任明显偏袒傻柱。找易中海和秦淮茹？他们已经不可信了。
贾张氏在屋里转圈，像一头困兽。转着转着，她突然停下脚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如此荒唐，如此不合逻辑，以至于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随即，她的眼睛亮了。
“警察……报警……”贾张氏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笑容诡异，“秦淮茹得对，报警是对付傻柱的。只是上次……用错了方法。”
她猛地转身，又回到炕边坐下，这次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学生准备听课。只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与这份端正姿势毫不相称。
“上次为什么没用？因为许大茂！”贾张氏自言自语，思路竟然出奇地清晰起来，“我举报许大茂欺负老人，可许大茂没有真的动手打自己，警察当然不管。”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更低，更急促：“但如果……我举报的是傻柱呢？举报他……对！举报他霸占房产！老太太的房子，凭什么就成他的了？那房子是公家的！是街道的！他傻柱凭什么私自继承？”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对啊，聋老太太是五保户，无儿无女，她的房子按理该归公家。傻柱凭什么拿着房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定……房契是假的！”贾张氏激动起来，呼吸都变得粗重，“傻柱那德性，什么事干不出来？伪造房契，霸占公产！这可是大罪！”
她完全忘记了，当初街道办和派出所联合办理聋老太太遗产时，是经过正规程序的。也完全忽略了，房契复印件上街道办鲜红的公章。此刻的贾张氏，已经被一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彻底俘获了。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那条通往胜利的捷径——一条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只需要她自己去派出所“揭发检举”的捷径。
“这次不一样。”贾张氏对着空气，像在服自己，“上次是闹事，这次是举报犯罪。性质不一样！警察肯定管！只要警察把傻柱抓起来审问，房子的事儿不就水落石出了？到时候，街道办一看傻柱犯了法，房子肯定收回去重新分配。我是老太太的邻居，照顾过她，又带着孙子困难……这房子不分给我分给谁？”
她越想越美，仿佛已经看到傻柱被警察铐走的场景，看到街道办王主任亲自把新房钥匙交到她手上，看到棒梗欢喜地搬进宽敞明亮的新房，看到秦淮茹和易中海惊掉下巴的蠢样……
“对！就这么办！”贾张氏一拍大腿，决定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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