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四章：尸苔噬光
青铜巨门在身后“轧轧”闭合的震响还未消散，腐水腥风已裹着墨绿冰雾扑面而来。甬道顶壁垂落的苔藓根须粘稠如活物，触须尖段落的黏液一沾手电强光，“滋啦”就把光束吞得只剩碗口大一团昏黄。雷鸣踉跄扶住湿滑石壁，掌心烙印的红光刚腾起，苔藓丛里“簌簌”钻出千百条血线虫，虫身钢毛齐刷刷倒竖：“妈的，这玩意儿吸光！”
“是《豫南毒物志》里的蚀光苔！”我抓起军工铲刮下大片黑苔，铲刃带起的黏液里裹着冰碴，落地就“滋滋”灼出蜂窝状焦痕，“苔芯养着尸蚕幼虫，见强光就吐酸蚀物——手电全关掉！”黑暗瞬间吞没甬道，只余苔藓缝隙里浮动的磷火幽光，像无数双鬼眼窥伺。明玉的声波仪屏幕跳着“301hz”的猩红数字，镜片反光映出苔丛深处——两具骷髅嵌在石缝里，颅骨灵盖被撬开，腔子里塞满墨绿晶簇，正随磷火明暗搏动。
雷鸣低骂着摸索行囊：“老子还有半管信号弹……”
“火能引虫潮！”我一把按住他胳膊。黑暗中苔藓蠕动声越发清晰，仿佛整条甬道都在呼吸。明玉忽然摸出五枚铜钱按上石壁，指尖蘸着玉珏蓝血在钱孔间连线：“五帝钱导地气——雷鸣，龙纹点离位！”
铜钱遇血“嗡”地急旋，青苔骤缩三尺。雷鸣染血的手掌猛拍离位铜钱——龙纹红光顺钱孔灌入石缝，苔丛“噼啪”爆响，磷火骤然窜成三尺高的惨绿焰墙！火光映亮前方十丈，苔衣剥落处露出青铜浇铸的墙面，夔纹沟壑里嵌满冰髓钉，钉尾缠着焦黑发丝，丝线末端竟缀着半块玉珏碎片！
“是导师的卜卦玉！”明玉镊尖剧颤。发丝遇火光“嗤嗤”萎缩，冰髓钉“咔哒”浮出，钉身血篆“戌时三刻”四字突化为尸匠的殄文嘶吼：“陈玥的玉……早喂了将军鼎！”
整面青铜壁应声翻转！墨绿苔浪如潮水拍来，虫潮钢毛刮擦声竟凝成尸匠的冷笑：“闻人瑨……你娘替嫁那夜……”
“闭嘴！”雷鸣的军工铲怒劈苔墙。铲刃撞上青铜夔纹的刹那，苔丛里“噗”地射出三条覆鳞触须！须尖冰髓倒刺直扎他咽喉，我分金尺旋身格挡，“铛”地火星四溅——倒刺断裂处喷出毒烟，烟雾里凝出枯爪幻影，爪尖赤金甲套“铮”地弹开，直掏明玉心口！
“坎水位尸苔最薄！”我厉喝中拽倒明玉。枯爪擦着她肩胛划过，羽绒破口溅出的血珠刚落上铜钱，五帝钱“嗡”地浮空狂转——惨绿焰墙轰然暴涨，苔丛如滚汤泼雪般熔退，露出底下三寸宽的青铜爻线。明玉的声波仪红光扫过爻线：“是归藏卦的逃生径……但卦象被冰髓钉钉死了！”
尸匠的尖啸在苔浪中炸开：“戌时三刻，瓦屋山取尔等心肝！”
青铜爻线突如活蛇游走！线缝“咔嚓”裂开地缝，墨绿髓浆裹着冰锥喷涌。一支冰锥斜刺里扎向雷鸣脚踝，他侧身急闪，军靴却踩中苔下暗钮——
“轧轧”巨响中，头顶石顶轰然塌落磨盘大的断石！
千钧一发之际，五帝钱绿焰猛聚成火柱撞上断石。碎石在烈焰中崩飞，焰光余烬里浮出微光通道——苔丛熔出的焦痕竟拼出北斗星图，勺柄直指甬道尽头一点幽蓝！
“跟着焦痕走！”我抓起两人冲向光点。苔丛在身后如巨浪合拢，虫潮钢毛刮擦声贴着脚跟追咬。明玉边跑边撒铜钱，钱落处绿焰窜起，勉强护住三人后背。
尽头豁然是处十丈方圆的青铜祭坛。坛心立着九尺高的冰髓碑，碑面反弓螭纹裂开血口，每道裂痕里都渗出蓝血髓液——髓浆沿祭坛沟壑汇成八卦池，池底沉着半具焦尸，尸身指骨紧扣一块龟甲，甲面“尸苔噬光，地气燃星”的卜辞已被血垢糊去大半！
“是鲁班锁的化煞篇！”我分金尺刮开血垢，“雷鸣，龙纹点螭纹左目！”
他独臂悍然拍向碑面。烙印红光灌入螭目的瞬间，整座冰髓碑“咔嚓”裂响！碑顶“嗡”地浮出青铜卦盘虚影，盘面玉衡星位嵌着的，正是导师那半块玉珏碎片！
明玉突然闷哼跪地——她锁骨金纹如活蛇游向喉头，玉珏碎片应光狂跳：“碎片在抽我的血脉共鸣！”
尸匠的残笑随碑体震荡传来：“陈玥用血脉养玉三十年……就为今日喂鼎！”
金纹已缠上明玉颈脉，皮肤下鼓起蛛网状血丝。雷鸣龙纹红光急卷向玉珏，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祭坛八卦池“轰”地沸腾！池底焦尸猛然坐起，腐掌摊开处，掌心半片焦黑帛书迎风展开——
“戌时瓦屋山，以心换心”
帛书血字如蜈蚣蠕动，明玉的镜片映出字迹倒影——那竟是她幼年临摹的《葬经》笔迹！
“导师的字……”她指尖发颤，“她早知尸匠布局？”
青铜卦盘虚影骤灭。冰髓碑炸成齑粉，飞溅的冰碴里裹着玉珏碎片，“啪”地嵌进祭坛坎水位。池水遇玉即凝，冰面“唰”地浮出微缩星图——北斗勺柄延长线刺破岩顶，清冷月光瀑布般泻入地宫！
月光照亮岩壁的刹那，三人瞳孔齐震。
水痕斑驳的石壁上，七道爪痕撕裂苔衣，痕纹拼成北斗状。每一道裂痕深处，都钉着半枚焦黑的五帝钱，钱孔穿过的发丝末端——全系着明玉童年照片的碎片！
“老畜生……”雷鸣染血的拳头砸上石壁，“连孩子都算计！”
爪痕缝隙突然“滋滋”渗出蓝血，血珠落地凝成字：
“申时苔枯，替身入鼎”
尸苔如退潮般缩回黑暗。月光通道顶端传来铰链转动的轰鸣，一条青铜悬梯垂落眼前。
明玉拾起祭坛上染血的玉珏碎片，眸光比冰髓更冷：“戌时三刻，该找导师问个明白了。”
梯顶腐叶缝隙间，瓦屋山血色妖星正俯瞰着地宫，如一只缓缓睁开的巨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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