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崩断第二根的瞬间，饕餮前爪高高扬起，指甲泛着金属黑光，眼看就要拍向最后那块阵眼石。
李狗蛋站在原地没动，手插在裤兜里，眼睛盯着地面那圈发黑的辣条图案。他知道这次靠跳舞喊名字已经不行了。孩子们的声音早就抖得不成调，结界金光像快没电的灯泡，一明一灭。
就在这时，屋檐上传来一声猫剑
不是普通的“喵”，是那种从喉咙深处压出来的低吼，带着剑刃出鞘的寒意。
阿喵踩着瓦片一路滑下，尾巴绷直，爪子在空中划出七道银线。他落地没有半点声响，残月剑直接插入地面，剑尖对准饕餮四肢关节处的符文穴位，一口气连刺十三下。
每一刺都像针扎进神经，饕餮动作猛地一顿，仰头嘶吼，黑雾从嘴里喷出来，却被剑气绞成碎丝。
墙头另一侧，橘跳了起来。它叼着一团火种，尾巴卷住自己的后腿借力，腾空翻了个身，张嘴喷出七道螺旋火焰。火舌精准落在阿喵剑气连成的轨迹上，像是早就算好了角度和力度。
火碰上气，没有炸开，反而缠在一起，越烧越亮，最后形成一个赤金色的笼子，把饕餮整个罩住。
阿喵喘了口气，额头冒汗：“你这火控得不错。”
橘咧嘴一笑：“你那剑也挺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来吧。”阿喵抬手握住断裂的剑柄，真元灌入，剑身嗡鸣。
橘四爪趴地，尾巴甩出最后一簇火苗，顺着剑气流窜上去，在空中画出一个古老的图腾——一只闭着眼的饕餮，纹路复杂，像是某种契约印记。
图腾缓缓下降，压向暴走的巨兽。
饕餮挣扎，肌肉鼓胀，黑雾疯狂翻滚，可每当它发力，封印纹路就亮一分，像是在回应它体内被遗忘的东西。
它突然停了一下，眼珠颤动，喉咙里发出呜咽声，不像凶兽，倒像迷路的孩子。
封印落下，咔的一声轻响，像是锁扣合上。
赤金牢笼收缩，光芒内敛，饕餮双膝跪地，身体开始缩，最后变回原来大，趴在地上不动了，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
阿喵松开剑，整个人晃了两下，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嘴角有血渗出来，但他没擦，只是一直盯着封印阵，生怕它裂开一条缝。
橘也没好到哪去。毛发焦黑打结，四条腿都在抖，硬撑着走到阵眼一角，趴下来用体温维持火焰余温。它尾巴尖还冒着一点火星，轻轻扫了扫地面，确认火线没断。
李狗蛋这才走上前。
他蹲在封印边缘，伸手碰了碰那层光膜。温度不高，但能感觉到里面还有波动，像是心跳。
他眯了下眼，低声：“里面藏了东西。”
不是自言自语，也不是问谁，就是一句肯定。
他知道，刚才那个封印图腾激活的瞬间，系统自动推演了一遍结构。结果跳出一段记忆碎片——画面里有一只幼年饕餮，趴在一座石碑前，石碑上刻着泪瓶的形状。
而此刻，光膜下的饕餮胸口，正隐隐浮现出同样的纹路，一闪即逝。
李狗蛋收回手，站起身环顾四周。
孩子们挤在角落，没人敢动。刚才那一幕太快了，他们只知道危险暂时过去，但没人笑，也没人话。
空乌云还在翻滚，地底震动没停，反而更近了。空气中有股铁锈味，像是暴雨前的闷雷，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知道boSS快到了。
但他现在顾不上上的事。
他低头看着阿喵和橘，一个靠墙坐着，一个趴在地上，都没力气站起来。
“你们俩，”他，“平时见了面不是掐就是骂，今怎么想到一块去了？”
阿喵咳了一声：“我看到它喷火的时候，路线是对的。”
橘接话：“我看到它刺穴的位置，也是对的。”
“所以就上了？”
“不然等你拿滑板再砸一次？”阿喵冷笑。
李狗蛋摸了摸下巴：“行吧，算你们有点脑子。”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符板，上面的辣条图案已经烧没了，只剩焦痕。他捏在手里，轻轻一搓，灰烬飘散。
就在这个时候，封印阵轻微震了一下。
不是外力冲击，是从内部传来的。
饕餮的耳朵动了动，眼皮底下眼球快速转动，像是在做梦。
李狗蛋立刻蹲回去，手掌贴在光膜上。
他感觉到一股情绪涌出来——不是愤怒，不是恐惧，是委屈。
一种被背叛、被囚禁、被改造成武器的委屈。
紧接着，一段画面闪现：黑暗中，有人用锁链把它吊起来，往它嘴里灌紫色液体。旁边站着几个穿黑袍的人，其中一个背影很熟。
画面断了。
李狗蛋皱眉。
这不是现在的记忆，是很久以前的。
他抬头看向阿喵：“你刚才刺的是镇魂穴？”
阿喵点头：“十三刺，专治神志失控。”
“那你有没有感觉，它不是完全失控？”
“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狗蛋盯着封印，“它可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控制不了身体。”
橘忽然开口：“我喷火的时候，它眨了三下眼。”
“信号？”李狗蛋问。
“不知道是不是求救。”橘舔了舔干裂的鼻子，“反正我不信一头傻兽会配合我们封印自己。”
李狗蛋沉默几秒，站起身。
他绕着封印阵走了一圈，发现东侧的地砖有点松动。他抬脚踩了踩，发出空响。
弯腰掀开砖块，下面藏着一块紫黑色的晶片，表面刻着细密符文，正在缓慢跳动，像是心跳。
他捏起晶片，刚要收进兜里，晶片突然发烫，冒出一缕黑烟。
他立刻扔掉。
晶片落地炸开，黑烟凝聚成一只眼睛的形状，直勾勾盯着他。
李狗蛋一脚踩碎。
“果然是监视装置。”他，“有人一直在看。”
阿喵咬牙：“冷血医生留下的？”
“不止是他。”李狗蛋摇头，“这是跨维度信号源，比药铺那个层次高多了。”
橘抖了抖耳朵：“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放着不管，它还会醒？”
“不会轻易醒。”李狗蛋指着封印，“但现在这个阵不完整，只能压住肉身，压不住意识。它脑子里的东西还在活动。”
“那就加固。”阿喵撑着墙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才成功。
橘也挣扎着爬起来，虽然腿还在抖，但眼神很硬：“再来一次，我能撑住。”
李狗蛋看了他们一眼，没阻止。
“行，”他，“但这次别硬拼。你们一个补剑气缺口，一个续火焰脉络，我来调频率。”
他从裤兜掏出一包辣条，撕开，把油滴在指尖，然后按在封印阵四个角。
辣条油顺着纹路蔓延，颜色由红转金，节奏开始同步。
阿喵抬手，残月剑断口处凝聚出一道虚影，剑尖轻点地面，补全十三刺的最后一个节点。
橘深吸一口气，张嘴喷出一道细长火线，沿着油迹游走，最终汇入中央图腾。
三人合力，封印光芒重新稳定。
光膜变得厚实，饕餮呼吸平稳，眼下的抽搐消失了。
李狗蛋松了口气，刚想话，突然察觉不对。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才滴油的地方，皮肤下浮现出一丝紫线，正往手臂爬。
他迅速攥紧拳头，把手插回裤兜。
抬头时，正好对上阿喵的目光。
“你受伤了？”阿喵问。
“没事。”李狗蛋笑了笑，“就是头有点痒。”
他抓了抓头发，动作自然。
可没人注意到，他指甲缝里，藏着一片紫黑色的渣滓，正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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