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的手指还停在那道星环刻痕上，指尖发麻。她没动，也不敢呼吸太重，生怕惊扰了什么。可星序核心里的光点已经转向她，像一颗活过来的星辰，静静看着她。
她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掌心朝上，朝着那悬浮的晶体伸去。
“别急。”凌云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比刚才稳了许多，“它认出你了，但还不信任。你得让它知道，你是来合作的，不是来抢的。”
李冰点头，没话。她能感觉到吞葫在腰间轻轻震动，像是在提醒她节奏。她深吸一口气，把掌心贴了上去。
触感不像石头，也不像金属，倒像是碰到了一层流动的水膜。刚一接触，一股冷流顺着掌心窜进手臂，直冲识海。她眼前猛地一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后心忽然一暖。
吞葫不知何时浮了起来，银光从葫芦口洒出，像一层薄纱裹住她的背脊，稳住了那股冲击力。她喘了口气，稳住身形，继续让能量渗透进去。
核心开始回应。
内部的星点转得慢了，不再是随机游走，而是有规律地明灭，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凌云立刻捕捉到节奏，开始调整自己的意识频率，一点点往那个节拍靠。
“找到了。”她，“它的波动和星序传承里的‘同步律’对上了。现在我能听懂一部分。”
李冰咬牙撑着，额头渗出汗珠。这股能量不像魔力那么温和，带着一种原始的、近乎野性的秩序感，强行灌进来，像有人拿针在她经脉里划线。
“再坚持几秒。”凌云语气沉稳，“我在它给的信息里翻到了东西——关于灵魂分离的法子。不是直接剥离，是先同步，再引导，最后断锚。”
“怎么引？”
“用你的灵脉能量当牵引绳。等我准备好，你就把所有能量推上来，从心脏冲向识海，越猛越好。”
李冰闭眼，默默调息。她能感觉到体内残存的魔力正在被吞葫缓慢转化，补充进灵脉。这过程不快，但她知道不能急。差一点，都可能让她俩一起崩解。
白云飞站在三步外，剑横在身前，眼睛盯着四周。他没话，但肩膀绷得死紧。莉莉蹲在地上，手里攥着探测水晶，屏息听着能量波动的变化。她发现水晶的读数在微微跳动，像是有看不见的波纹在扩散。
“有反应了。”她低声，“不是攻击性的，像是……共鸣。”
白云飞点点头，没回头。他知道现在插不上手，但他得守着。只要李冰倒下，他必须第一时间接住她。
大殿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李冰忽然睁眼。
“准备好了。”凌云，“听我口令——现在！”
李冰猛地提气，丹田一震，全身灵脉同时发力。积蓄已久的灵脉能量如江河决堤，顺着经络狂涌而上，穿过五脏六腑，直冲心脉，再由心脉炸入识海！
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金色光流从她眉心射出，直击星序核心。
核心剧烈一颤，蓝光暴涨，随即反向释放出一道柔和的光束，精准缠上凌云的灵魂本源。那光像是有形之物，缓缓将一团模糊的影子从李冰识海深处抽离出来。
过程很慢。
每一寸剥离，都像是在撕皮扯肉。李冰呼吸急促，手指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但她没退，死死贴着核心，维持能量输出。
凌云的声音也开始发虚：“快了……就差最后一点……”
那团影子终于完全脱离，悬浮在半空，轮廓渐渐清晰，显出一个人形。银灰色的发丝，眉眼分明，正是凌云的模样。可她通体半透明，边缘不断轻微抖动，像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
吞葫立刻移过去，银光洒落，将她整个罩住。光流渗入她的形态，一点点加固，让她不再那么虚。
“成功了。”莉莉捂住嘴，声音发颤。
白云飞松了半口气，但仍没放下剑。他盯着那道人影，眼神复杂。
凌云缓缓睁开眼。
她第一眼看向李冰。
“你还好吗？”她问，声音有点飘，但确实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李冰靠着核心，喘得厉害，脸上却笑了：“死不了。你呢？站得住吗？”
凌云试着动了下手，身体晃了一下，又稳住：“暂时离不了这光，也动不了太远。但……我是我自己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透明，能透过看到背后的石台。她抬起脸，望向星序核心，眼神变了。不再是被动接收信息，而是像在审视一件老朋友。
“这东西不只是钥匙。”她，“它是活的。而且它记得我。”
李冰皱眉：“什么意思？”
“我不是第一个用这方法分离的人。”凌云声音低下来，“在星序文明还在的时候，就有人试过。而且……他们成功了。”
她话音未落，星序核心忽然又闪了一下。
这次不是冲她，也不是冲李冰。
是冲吞葫。
葫芦猛地一震，底部那道刚松动的锁扣再次发出“咔哒”一声，紧接着，整只葫芦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唤醒。
李冰察觉不对，伸手去抓。
可葫芦自己飞了起来，悬在凌云面前，口朝下，银光垂落，竟与她的灵魂产生了某种共鸣。
“它要干什么？”白云飞上前一步。
“别动！”凌云突然抬手，“它在……传东西给我。”
银光如丝，缠上她的手腕，顺着臂膀爬升，最终汇入眉心。她身体一僵，瞳孔瞬间放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聊画面。
几秒后，她猛地回神，呼吸紊乱。
“我知道了。”她声音发紧，“不是只有我们想找混沌碎片。还有别人，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而吞葫……不是偶然出现在你身上的。”
李冰抬头：“那是谁放的？”
凌云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吞葫忽然调转方向，银光直射向大殿角落的一块地面。那里原本什么都没有，可在光束照耀下，石板缝隙中竟浮现出一道极淡的符文痕迹，形状扭曲，像是被刻意抹去过。
“底下有东西。”莉莉冲过去趴下，“不是星序的笔法，更像是……被改写过的封印。”
凌云飘过去，伸手虚按在符文上方。她的手指穿过了石板，可她脸色却越来越沉。
“这不是封印。”她，“是标记。有人在这里埋过东西，然后做了记号，等着将来回来取。”
“什么时候的事？”白云飞问。
“不知道。”凌云收回手，“但留下这个标记的人，用的能量……和我现在用的一样。”
空气一下子静了。
李冰抬头看她：“你是……另一个你？”
凌云没回答。她只是盯着那道符文，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吞葫缓缓落回李冰腰间，银光隐去，可葫芦底部的刻痕，依旧泛着微弱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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