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村口老槐树下，总能聚起半村人。收工回来的媳妇们端着粗瓷碗，碗里是红薯玉米粥，手里纳着鞋底；汉子们蹲在树根下抽旱烟，话题从“明的农活”绕到“公社的新动静”，烟袋锅子磕得邦邦响。
林薇端着两碗绿豆汤走过来时，李桂香正拍着大腿笑：“衍子这大队长当得，比以前的老队长强十倍！你看今年的玉米，穗子比去年粗一圈，工分也比往年多！”
这话刚落，王翠花的三角眼就斜了过来，手里的针线活顿了顿：“强有啥用？还不是个管生产的大队长？我娘家侄子在公社当干事，管着好几个村的工分，那才叫有出息。”她故意往林薇那边瞥，“衍子要是能升上去，你们陆家才算真风光。”
林薇把一碗绿豆汤递到陆衍手里——他刚从公社开会回来，军绿色褂子沾着草屑，正蹲在树旁听大家话。碗沿碰到他指尖时，林薇声问：“开会时书记没啥？”
陆衍摇摇头，喝了口绿豆汤，眼神却往赵老栓那边扫了扫。老头正用烟锅子拨弄着地上的草，慢悠悠开口：“公社书记跟我提过一嘴，衍子懂生产、能服众，想调他去公社农科站当干事，管全县的农机推广。”
“真的？”李桂香眼睛亮了，“那可是公社的干部！比大队长级别高！”
周围的人瞬间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衍子啥时候去上任？”“去了公社，还管咱们村不？”“以后村里买化肥，是不是能走后门了？”
王翠花的脸有点僵，手里的针线戳错霖方，却还是硬着头皮：“去公社好啊，强子以后去镇上办事，也能有个照应。”话里话外，都想攀点关系。
陆衍放下碗，声音平稳：“还没定，我跟书记了，等秋收结束再议。村里的水渠还没修完，脱粒机也得盯着，走不开。”
林薇心里暖了暖——他总把村里的事放在第一位。她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要是真去公社，以后见面可就难了。”
陆衍的耳根红了，悄悄碰了碰她的手：“真要去，也会常回来看。”
正着，刘婆子拄着拐杖挪过来，往陆衍手里塞了个煮鸡蛋：“别听他们瞎起哄，你要是走了，村里的生产谁管？”她顿了顿，又道，“我听广播，以后要搞‘包产到户’，把地分到户里种，到时候大队长怕是就不管生产了。”
这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瞬间安静下来。赵老栓的烟锅子停在半空：“包产到户？那生产队不就散了？大队长这职务，是不是就没了？”
“我娘家那边已经试点了。”李桂香压低声音，“地分到户后，村里设村主任，管的是邻里纠纷、政策传达，不管派工分了。”
王翠花的脸彻底白了——她家里工分少，全靠陆衍偶尔照顾，要是包产到户，大队长没了，她找谁去？她忍不住开口：“那衍子要是升不了职，以后不就没官当了？”
“没官当也比你强。”刘婆子瞪了她一眼，“衍子会修机器、懂种地，就算地分到户，大家也得找他帮忙。你呢？除了嚼舌根还会啥？”
王翠花被怼得没话，低头纳着鞋底，嘴角却撇了撇——她心里盘算着，要是包产到户，得早点跟林薇处好关系，以后种地、修机器，还得靠人家。
林薇看着众饶反应，心里有了数。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包产到户”政策风向，触发支线任务“协助陆衍制定分地方案”，奖励：高产麦种x50斤，土地丈量工具图纸x1。】
原来如此。林薇悄悄拉了拉陆衍的衣角，示意他回家。陆衍会意，跟众人打了招呼，推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和林薇一起往家走。
“包产到户后，大队长职务确实会取消。”陆衍的声音很轻，“但公社书记，要是我愿意，以后可以当村主任，管村里的事。”
“那你想当吗？”林薇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军绿色的侧脸上，格外柔和。
“想不想，得看大家。”陆衍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要是大家信我，我就当；要是你想让我去公社，我也能去。”
林薇笑了，伸手帮他理了理褂子的领口：“我不管你当啥，只要你腰好好的，能跟我一起把日子过好就校”
陆衍的眼神亮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跳：“好，都听你的。”
两人并肩往家走，身后的槐树下还传来村民的闲聊声——有人在算自家能分多少地，有人在包产到户后能不能多种点蔬菜，还有人在议论陆衍到底会不会去公社。
这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这些藏着人情世故的议论，都是乡村最真实的烟火气。
林薇知道，包产到户是大势所趋，大队长的职务会慢慢成为过去，但陆衍的能力不会被埋没。不管是当村主任，还是去公社，只要他还在村里，还在她身边，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差。
晚风拂过，带着玉米的清香。林薇攥着陆衍的手，心里暖暖的——田园生活，听话帅气的老公，慢悠悠的生活节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刚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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