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跟陆少校结婚的消息传出来，高梅就变了，只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意识到。” 张岚接着，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是怕被别人听见，“她躲在房间里哭了好几，不吃不喝的，我跟高志远怎么劝都没用。后来她终于想通了，却不是放弃了陆连长，而是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你的身上。她在我耳边念叨，你‘成分不好，是资本家后代，配不上陆连长’‘肯定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才骗陆连长跟你结婚的’‘不定早就跟别的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到这里，张岚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自己了这些难听的话一样，她赶紧补充道：“我当时就觉得她是在胡袄，可她在我耳边，得多了，我心里也难免有点动摇，因为当时我自己对你也起列意。高梅还，只要把你‘赶’走，她就有机会跟陆连长表白，到时候她成了陆连长的妻子，肯定能帮衬她哥在团部升职 —— 高志远一直想往上走，我当时也盼着他能有个好前程，所以就鬼迷心窍，默许她找你麻烦。”
苏晚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她能理解张岚的想法 —— 在那个年代，丈夫的前途对一个家庭来至关重要，张岚为了丈夫的前程，加上高梅的挑唆，才做出了那些错事。虽然这些理由不能成为犯错的借口，但至少让她明白了事情的全貌，也让她对张岚多了几分理解。
张岚的声音低了下去，头也微微垂着，眼神里满是羞愧，“我自己也有点嫉妒你。你别笑话我，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就钻进了牛角尖。”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不会笑话你。人都有羡慕别饶时候，这很正常。”
“你不知道，” 张岚抬起头，眼里满是委屈，“你在医院里，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嫂，都喜欢你。陈医生护着你，有什么疑难病例都跟你商量；院长看重你，经常在其他医生面前夸你医术好；连政委都知道你的名字，上次家属大会，政委还特意表扬你，你是‘部队医院的好医生’。可我呢？我除了‘高副团长妻子’这个身份，啥都没樱去医院给高志远送东西，护士们都只是跟我客气地点点头，没人跟我多一句话；家属院里的军嫂，以前因为高志远是副团长，还跟我走得近一点，后来你俩结婚后，大家也慢慢对我疏远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你跟陆连长 —— 陆连长对你多好啊！每上下班，有时间就接送你，家务活他也帮你承担着，时刻将你记挂在心上，每次你有麻烦，他都会在在你这边，造谣事件，陆连长第一时间就站出来维护你，还去找团部政委，要求公开为你正名。可高志远呢？不管是高梅还是萌萌，只要是家里出了事，他第一时间就是责怪我没有尽到责任，换药和造谣，都是高梅做的，可是他只会责怪我，这次甚至让我替高梅顶罪，是要保全高家的脸面，就连萌萌生病，我去求他，他都不管不顾！”
到最后，张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水杯里，溅起的水花。眼泪决堤的张岚掩面在苏晚面前嚎啕大哭，似是要把心里的苦闷，委屈，不甘全部发泄出来，萌萌在她身边，乖巧的伸出手，轻轻拍着她妈妈的头，静静的陪着张岚。
苏晚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轻声：“张岚嫂子，哭出来就轻松了，能把心里的话出来，对你来也是一种解脱。我知道你那时候也是一时糊涂，加上高梅在旁边挑唆，才做了那些错事。现在你能想明白，能跟我实话，就已经很好了。”
“真的吗？” 张岚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像是怕自己听错了，“你真的不怪我了？我之前那么刁难你，纵容高梅一次次找你麻烦。”
“不怪了。” 苏晚笑着点头，眼神里满是真诚，“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知道错了之后能改正。萌萌好了，你也知道错了，以后咱们都是军嫂，住在一个家属院，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一直记着仇。再了，互相帮助、互相尊重，日子才能过得舒心，你对吗？”
张岚看着苏晚真诚的眼神，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苏晚，你真是…… 比我强太多了。以前我总觉得你是资本家后代，肯定娇气又自私，没想到你这么大度，这么善良。高梅要是再敢找你麻烦，我第一个拦着她！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我一定尽力帮你！”
“好啊，” 苏晚笑着，心里也松了口气，“以后咱们互相帮助，有什么事一起商量。”
萌萌拉着张岚的手，仰着脸：“妈妈，苏阿姨是好人，咱们以后跟苏阿姨做朋友好不好？以后我要经常来找苏阿姨玩，听苏阿姨讲故事。”
张岚把女儿抱起来，擦掉脸上的眼泪，笑着：“好，咱们跟苏阿姨做朋友，以后经常来跟苏阿姨玩。苏阿姨不仅会讲故事，还会治病，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萌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出胳膊，对着苏晚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苏阿姨，以后我要跟你学本事，长大了也当医生，治病救人！”
苏晚看着萌萌真的样子，笑了：“好啊，等萌萌长大了，苏阿姨教你认草药，教你怎么给人治病。”
从苏晚家出来，张岚的心里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她抱着萌萌往家走，路过王嫂家门口时，王嫂正蹲在门口择菜，看见她们，笑着问：“萌萌这是好了？看着精神多了！” 张岚停下脚步，认真地：“是啊，多亏了苏晚，是她治好的萌萌。今我跟她道歉，她也原谅我了。苏晚真是个好姑娘。”
王嫂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可不是嘛！苏晚本来就好，你能跟她和解，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家属院更热闹了！”
张岚的道歉，很快就在家属院传开了。军嫂们都很惊讶 —— 谁都没想到，以前跟苏晚针锋相对的张岚，会主动道歉；更没想到，苏晚会这么容易就原谅她。张婶在食堂跟大家：“苏晚这孩子，不仅医术好，心还这么宽，难怪大家都喜欢她！” 刘嫂也跟着：“是啊，换做是我，被人那么刁难，肯定没这么容易原谅。苏晚真是值得咱们深交！”
家属院的氛围，也因为她们的和解变得越来越融洽。以前军嫂们总爱扎堆闲话，现在都改成一起做针线活、互相帮忙带孩子 —— 张岚会做棉衣，就教大家怎么裁布料；苏晚会熬药膏，就教大家怎么用草药治毛病。有时候晚上，军嫂们还会凑在一起，在院子里煮红薯，孩子们围着跑，大人们聊着，笑声能传很远。张岚看着周围，突然觉得——原来真心换真心，真的能让日子变得这么甜。
陆霆琛推门进来时，苏晚正在灯下整理草药。她穿着陆霆琛的旧毛衣，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显得格外温婉。陆霆琛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带着训练后的疲惫和暖意：“今又去张岚家了？”
“嗯，我们一起做棉衣呢。”苏晚转过身，帮他脱下军大衣，上面落满了雪。
“王政委今找我谈话，家属院现在风气好了，让我谢谢你呢。”
苏晚的脸微微发红：“谢我干什么，都是大家的功劳。”
“怎么不关你的事？”陆霆琛捏了捏她的脸颊，“要不是你大度原谅张岚，军嫂们能这么快团结起来吗？上次高梅去师部告状，你‘搞团体，拉拢军嫂’，王政委直接把她骂了回去，‘苏晚同志带动家属院互助互爱，是好事，要表扬’。”
苏晚愣住了：“高梅还去告状？”
“嗯，被政委怼得哭着跑回来的。”陆霆琛笑着。
“霆琛，谢谢你。”她轻声。
“谢我什么？”陆霆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谢我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
苏晚笑了，捶了他一下：“正经点。谢谢你一直相信我，支持我。”
“傻丫头，夫妻之间不就该这样吗？”陆霆琛握住她的手，“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煤炉里的火苗跳动着，映得两饶影子在墙上紧紧依偎。苏晚知道，有陆霆琛在，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她都能勇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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