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揉了揉太阳穴，那种熟悉的刺痛感又一次袭来——每当她试图回忆那个模糊的画面时，大脑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
这感觉就像在黑暗中摸索一扇上了锁的门，明明知道钥匙就在某处，却怎么也找不到。
墙上的挂钟发出轻微的声，提醒她时间已经来到上午十点。
林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搁置这些纷乱的思绪。她起身背起书包、拎着行李，驾车前往单位公寓。
收拾妥当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林没有去午休，而是取出从第九洞带回的水样，连夜赶往实验室。
她熟练地操作着各种检测设备。结果显示这确实只是普通的山泉水，除了铜铁含量略高外，并无特别之处。
难道真的只是传？林喃喃自语。但她还是取出一个玻璃瓶，将部分水样寄往城郊那家以精密检测闻名的医药研究所。
填写快递单时，她的笔尖在检测项目一栏停顿了片刻，最终写下：全面成分分析，特别关注生物活性物质。
回到公寓已是傍晚六点半。林简单吃了碗泡面，窝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翻着电视频道。
她的目光不时瞟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生怕错过赵奶奶的电话。
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考古学家在终南山发现先秦古墓的消息一闪而过，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洗完热水澡，林刚躺上床，手机突然响起。她一个激灵坐起身，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喂？是赵奶奶吗？她的声音因急切而略微发颤。
啊，还没睡吧？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熟悉的乡音，松刚被他爸送回来，这孩子可把我急坏了。
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回来就好！赵奶奶，那松拿走的确实是《山海经》对吗？
对对，我让这臭子自己跟你。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是一个稚嫩却带着几分早熟的男孩声音：林姐姐，对不起...林伯伯那本《山海经》是我拿走了，下周您回来时我一定还给您。
听到山海经三个字，林心头一紧，但很快调整好情绪：没关系的松，那本书太旧了，下次我给你找几本新的注释版。
是的，林姐姐，其实...男孩的声音突然压低，那本书上全是林伯伯写的奇怪古文，我一点都看不懂。有些地方画着奇怪的符号，还有一页被撕掉了...
赵晓松！赵奶奶的呵斥声打断了他的话，谁让你乱动别人东西的？整就知道看这些神神鬼鬼的书，学习怎么不见你这么上心？
林能想象电话那头祖孙俩争执的画面，连忙打圆场：赵奶奶您别生气，松喜欢读书是好事。”
接着又对松道，“松，我家书房里还有很多书，你随时可以来看，但一定要先完成作业，好吗？
“嗯嗯，我知道了。”松还没完，赵奶奶的声音也是随即响起：“听到没，以后要多听姐姐的话，人家从就是全校第一。”
电话这头的林，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她太了解这个年纪的祖孙二人之间那道难以跨越的代沟了，可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她又何尝不明白？
于是她接过话头，温声细语地再次劝勉赵晓松要专心学业，又转头宽慰赵奶奶要保重身体，别太操心。
挂断电话后，林望着花板出神。父亲为什么会在《山海经》上做那么多笔记？那张被撕掉的页码又记载着什么？
这些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直到困意最终战胜了思绪。
新的一周开始，林强迫自己投入工作。
研究室的同事们都很照顾她，主任特意减少了她的工作量，几位年长的女同事更是热心地要给她介绍对象。
林啊，我侄子刚从国外回来，在投行工作...王研究员又一次提起这个话题。
林微笑着摇头：谢谢王老师，但我现在真的没这个心思。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实验室另一头——那里，考古队送来的终南山古墓出土文物正被心地陈列在恒温箱郑
一件造型奇特的青铜器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上面的纹饰莫名地眼熟…
周五下午，当同事们都在为古墓文物加班时，主任拍了拍林的肩膀：林，你脸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你的工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回到蓝田县家中时已是华灯初上。赵奶奶早早在门口等候，手里捧着那本《山海经》。
啊，你可算回来了。老人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这本书我让松用新报纸包好了，这孩子这几魂不守舍的，老梦到什么神兽...
林心头一惊：神兽？
孩子胡言乱语罢了。赵奶奶摆摆手。
夜深人静，林在台灯下心翼翼地翻阅着这本《山海经》。泛黄的纸页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父亲的字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页边空白处。
当她翻到中间那页时，手指突然一顿——那里用红笔画着一幅九州地图，而在位置，父亲画了个醒目的红圈，旁边写着几个字：玄之山，宗祠之地。
这是什么意思...林轻声自语。她继续往后翻，发现有一页确实如松所被撕掉了，残留的纸边上还能看到些许笔迹的痕迹。
第二傍晚，林特意等赵晓松放假回来。男孩见到她时眼睛一亮，但随即又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松，来。林带他来到父亲的书房，挑几本你喜欢的。
男孩欣喜的目光在书架上逡巡，最后选了几本先秦典籍。
当林带他来到父亲卧室的书柜前时，赵晓松突然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左侧书墙。
怎么了？林看着面前沉思中的男孩，关心的问道。
忽然，赵晓松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惊醒了某个沉睡千年的梦境。
姐！他的声音里突然带着一股清明，眸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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