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萧祈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我以为她会武功所以身手矫健，但瞅着她那走路的姿势，可不像个会武的。”既不会武，那就是生力气大？？
江晚是好奇的，于是她立刻与温溪亭道：“表弟，你与扬先回去。”
“可是阿姐……”温溪亭颇有些不赞同。
“无事，有我在。”萧祈年道。
“……”那就更不赞同了，但是温溪亭不敢出来。
最终，他还是拖着更不愿意的江扬离开了，因为他们发现他们不仅左右不了江晚的想法，更跟不上江晚的速度。
当然，萧祈年不存在这个情况，但是他也发现了，江晚的功力好像又精进了不少。奇怪，平日里明明她也很忙，即便是不忙的时候也几乎是都在睡觉，哪来的时间练功？
想不通就不想，以他们的脚力，很快就跟上了那个不会武的姑娘。只是……江晚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破破烂烂、又脏又臭的地方，眼神询问萧祈年：这是哪里？
“西郊贫民窟。”
“……”
她真是富贵日子过上后，就完全忘记了人间疾苦。
“还去吗？”萧祈年倒是挺淡定的。
“去。”
来都来了，就顺便看看吧。
骨瘦嶙峋的老人。
面色苍黄的妇人。
失怙无依的孩童。
……
入目，让江晚想到了她刚从江家村醒来时的困苦。
“她在那里。”萧祈年给神情有些微微恍惚的江晚指了个方向。
江晚定睛望过去，果然瞧见了那划龙舟的姑娘，只是此刻，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约莫四五个孩子，大大，高高矮矮的围着她站了一圈。
最先发现江晚和萧祈年的，是那四五个孩子中最大却也最瘦的那个。见她的神情不对，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包括那个划龙舟的姑娘。
只见她下意识的就将其他孩子拦在了身后，就像是母鸡护着鸡一样……
“莫怕。”江晚轻声了句：“我就是好奇，你划龙舟怎会划得那样快。”
原来是这个。
但是几个孩子瞧见戴着面具的萧祈年还是惶恐得很。江晚叹了口气，让他等在稍远处后，才独自走到了那群孩子身边。
划龙舟的姑娘长着一张圆圆的脸，骨架很大其实并不胖。虽然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衣裳，可她是这六个孩子中最干净的一个，因为她需要出去做活，这样才能有银子养活他们。
“你叫什么名字？”江晚和气的问。
“我、我叫馒头。”倒不是个胆怯的。想到刚刚这位贵女问的问题，她又加了句：“其实，我就是生力气大……”
到后面，馒头的声音越来越，颇有点不好意思。
“唔。”果然呢。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江晚又转脸看向那个率先发现自己的姑娘。
“……草。”
草好半才嗫嚅着回了句，看得出来她很内向也很紧张。
“草啊……”江晚顺着草的话又问了几句。
馒头今年十岁，草九岁。
可以他们是一个抱团取暖的集体。
馒头负责出去赚银子，找吃的。
草则负责照顾剩下的孩子：六岁的猫儿，三岁的牙牙和狗娃，一岁多的妞妞。
有时候，猫儿也会帮忙去街上乞食，或是帮草照顾更的孩子，毕竟他太，没人会收他做工。
江晚望着大大的六个孩子，半晌没话。欲起身时，却见这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眼神中除了有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警惕外，更多的是期待，期待什么？
于是江晚没动，她身上是有银子的，但是她不想直接给，而是看向年龄最大的馒头：“你……卖身吗？“
馒头愣了一下。
草也愣了一下，可她反应得很快，立刻绷着一张不算干净的脸，扯了扯馒头的衣角，示意她拒绝。可馒头却看了看怀中抱着的妞妞，艰涩地回了句：“卖的……”
现在暖和了还行，可冬呢？
上一个冬可他们贫民窟可是冻死了好多人呢。
大点的孩子还好，稍稍能撑着一些，可妞妞呢……妞妞的家人都没熬过上一个冬，所以她们收养了妞妞。但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带着妞妞、带着所有人再熬过这一个冬。
江晚看着两个孩子的反应，蓦地意识到她们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不是那个卖身！我是……我府上缺丫鬟。”
周嬷嬷先前提的事情她自是还记得，即便多了叽叽喳喳的江赢儿，人丁不算旺的江府也还是挺冷清，多几个孩子才热闹。
馒头一听这话，眼神顿时亮了，将妞妞递给草，连忙跪在江晚面前道：“姐，我可以的！”
她可以学，她不能错过这种难得的好机会。听富贵人家的丫鬟，即便是最低等的洒扫丫鬟一个月也能得二三两银子，主家若是个宽厚的，或许还能偶尔打赏一二……
这种稳定可太难得了，毕竟不是每都能像今那样好运，划个船卖个力气就能赚到一点碎银子的。有时候，她大半个月都赚不到几个铜板。
江晚点零头，又看向草：“你呢？”
草没想到竟然她也可以，可是生起希望的同时又黯了黯眼眸。
她若也去了，谁照顾剩下的孩子？靠猫一个人吗？
“咳，我阿弟他缺一个侍童。”江晚清了清嗓子，温声将江府的情况明：“我家人口很少，不介意你们将牙牙、狗娃和妞妞都带过去，只有两点……”
“您！”馒头立刻道，哪怕是十点，她也愿意的！
“第一，你们既然跟了我，就要忠于我。”
“姐放心，我们六个必忠贞不二！”
“第二，可愿意改个名？”
江府不提，好歹她也是荣安侯府的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厮都叫些猫猫狗狗的，实在不妥。
这个，馒头她们表示毫无问题!
名字而已，叫啥不是叫？
甚至，馒头和草商量了一下，他们六个干脆都自卖己身于江府，同去同往，也显得对主家忠诚。
对于他们的决定，江晚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很快敲定了他们六个的名字:
馒头改名江蛮儿。
草改名江采儿。
猫儿改名江昴。
牙牙改名江涯。
狗娃改名江海。
妞妞改名江年儿。
为此，后来阿春和不忆竟求江晚再次给她们改个名字，务必冠上江姓！
无奈之下，江晚只好给阿春改名为江春儿，不忆改名为江忆儿。
至此，江家主仆那可真是整整齐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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