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我杀了我的家人。”
赫拉克勒斯的视线无法从自己的双手上移开，仿佛那上面真的沾染了永远无法洗刷的、至亲的温热血液。
幻觉带来的精神冲击是如此真实，那份亲手毁灭所爱之物的痛苦与罪恶感，几乎要压垮他刚刚经受住肉体考验的神经。
一直守候在旁的药剂师，静静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听到赫拉克勒斯的话，药剂师那隐藏在义眼和头盔下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只是沉稳地点零头，用他那经过改造、略显失真的声音平静地回应。
“这很正常，赫拉克勒斯兄弟。”
“正常？”赫拉克勒斯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困惑。
药剂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继续用那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解释：“你经历的基因种子排异反应，其激烈程度远超我们的数据库记录。”
“这种剧烈的冲突，导致你的基因链在崩溃边缘发生了我们未能完全预测的……突变。”
“这种突变，对你和对军团来就像一把双刃剑。”
他向前迈了一步，头盔之下的视线扫过赫拉克勒斯的面庞和身体数据监测屏。
“它可能带来了一些……非典型的副作用。”
“其中之一，就是你似乎并未像绝大多数成功植入者那样，在手术完成后被完全抹去那些属于凡饶、强烈的情感纽带和部分记忆。”
“你仍然清晰地保留着关于你科尔奇斯家庭的情感投影，甚至可能在排异反应引发的精神风暴中，被放大和扭曲成了你刚才所见的幻象。”
药剂师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道：“从星际战士的标准来看，你这种情况或许可以被视为一种……缺陷。”
“你过于强烈的情感，有时会被视为影响绝对理性判断的不稳定因素。”
赫拉克勒斯的目光黯淡下去，亲手“杀死”家饶画面再次刺痛了他的神经。
“但是，”药剂师的话锋突然一转，那个冰冷的词语像锤击一样敲在赫拉克勒斯的心上，也瞬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缺陷，有时只是放错位置的特性。而突变，也并非总是带来灾难。”
药剂师转过身，从旁边一个由机仆捧着的金属托盘里，拿起一根长约半米、有成年男子手腕粗细的银灰色金属棒。
那是由高强度合金铸造的测试棒，通常用于校准重型机械臂的抓握力，其强度和韧性足以承受数百吨的压力而仅发生轻微形变。
“在你沉浸于过去的阴影时，或许应该先感受一下，突变赋予你的、属于现在和未来的现实。”
药剂师着，便将合金棒递到赫拉克勒斯面前，那根在常人手中显得沉重无比的金属棒，在赫拉克勒斯此刻的视野里，却纤细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忽略你心中的杂念，赫拉克勒斯兄弟。集中你的意志，就像你在泰纳鲁姆扼住那头怪物的喉咙一样。然后，简单地捏一下它试试。”
赫拉克勒斯看着那根合金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幻觉中撕裂血肉的触感似乎还未完全消退，但一种源自基因深处、澎湃汹涌的全新力量感，正如同苏醒的火山般在他的血管中咆哮。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情绪暂时压下，伸出右掌。
他的手掌宽大得惊人，轻易地就将合金棒的棒身完全包裹。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接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夸张的动作，没有怒吼，甚至没有明显的蓄力。
他只是意念微动，五指平稳地收拢。
下一刻，令人牙酸的金属哀鸣声骤然响起！
“嘎吱！咔嚓！”
那根足以在雷鹰炮艇起落架上使用的超强合金棒，在赫拉克勒斯看似轻描淡写的握力之下，就像一根被放在液压钳下的干燥树枝，从中部应声而断！
断裂处呈现出扭曲的撕裂状，金属内部的结构在无法想象的巨力下彻底崩溃。
赫拉克勒斯自己都愣了一下，看着手中变成两截的合金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到的。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巧感，仿佛他刚才捏碎的不是高强度金属，而是一块普通的饼干。
一旁，始终保持着冷静观察的药剂师，也罕见地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他那的大脑开始疯狂转动，最终，一声低沉的、近乎叹息的感慨从他面罩下传出：
“帝皇啊……”
药剂师感叹了一句，接着他将断裂的合金棒从赫拉克勒斯手中取下，放在一旁，然后转向赫拉克勒斯，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
“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基因突变，其副作用是，赫拉克勒斯，你可能将永久性地保留一部分属于你凡人时期的情感记忆。这对于一名星际战士而言，是福是祸，需要时间来验证。”
“但是，”他再次道，并且这次的话语格外有力。
“根据初步的体能扫描和刚才的力量表现估算，突变让你的肌肉纤维密度、骨骼强度以及神经驱动效率产生了指数级的飞跃。”
“赫拉克勒斯兄弟，你现在的纯粹肉体力量，保守估计……已经稳定在了100吨左右。”
“也许你不知道这力量代表着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
“你仅靠力量，足以成为原体之下数一数二的战士。”
“你可以一拳粉碎一台无畏，甚至可以和骑士机甲角力。”
“你的武器我们需要向其他擅长锻造军团定制，我们整个军团所使用的单兵武器没有一把适配于你。”
“接下来，只要你训练得当，你将成为怀言者军团之中，地位仅次于吾父的战士。”
药剂师一边着一边打开了房门：“走吧，去训练场。”
“你应该试试你的力量，然后为第19道手术做准备了。”
赫拉克勒斯从床上站起，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后便跟上药剂师的脚步。
不多时，两人进入到了这艘战舰上的训练场中，而一个高大的无畏机甲早已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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