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城中村时，李添一发现刘美婷的蛇纹胎记已蔓延至心口。翌日清晨，医院的消毒水味冲散了昨夜的腥风，但走廊的灯管却诡异地闪烁着青光。”医院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李添一瘫坐在候诊区的塑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罗盘裂缝。隔壁儿科诊室传来孩童的哭闹声，夹杂着李二牛和护士掰扯的嗓门：“我这真是工伤！昨晚直播驱鬼被阴气入体，你看这舌苔都发青了！”
护士翻了个白眼，把体温计塞进他嘴里：“36度5，健康得能上山打虎。”
刘美婷的病房门虚掩着，她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锁屏照片是三个月前团建时拍的，背景里的云峰大厦还完好无损。此刻照片边缘却诡异地渗出暗红色水渍，在大理石窗台上蜿蜒成蛇形。她伸手去擦，指尖刚触到水渍，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咔嚓”裂成八卦图案。
“负三层停车场！”李添一踹开门冲进来，罗盘指针卡在“大凶”位疯狂抖动，“有人在动锁龙井！”
地下停车场的LEd灯管滋滋闪烁，三人踩着积水往深处走。李二牛举着直播补光灯当探照灯，光束扫过水泥柱上的涂鸦时突然定格——那幅“到此一游”的幼稚笔迹正在融化重组，最后变成血红的暹罗咒文。
“家人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李二牛把镜头怼到墙边，“看这个‘王二狗爱张芳’，正在变成......哎呦这什么鬼画符？”
弹幕突然炸锅：
【主播背后有影子！】
【墙在渗血啊啊啊！】
【建议转行灵异探险，比算命刺激多了！】
刘美婷的高跟鞋突然陷进地缝，拔出来时鞋跟上粘着片暗绿色鳞甲。李添一蹲身用罗盘一照，沥青裂缝里隐约可见青铜锁链的冷光，锁链上挂着的符纸已褪成惨白。
“这是镇龙司的‘九宫困龙阵’。”他捻起符纸灰烬，“但阵法被人逆转了。”话音未落，整片地面突然塌陷，三人顺着青铜锁链滑向地底深渊。李二牛的补光灯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最后卡在井壁的兽首浮雕嘴里，照出一室诡谲光影。
井底积着半人高的污水，浮着一层油亮的七彩油膜。刘美婷的珍珠耳坠突然坠入水中，激起涟漪的瞬间，井壁上的二十八宿星图次第亮起。李添一摸出防水袋里的手机，闪光灯照亮前方时，所有人都倒抽冷气——
一具穿着墨绿色旗袍的骸骨端坐在青铜椅上，指骨间捏着半卷泛黄的血契文书。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骸骨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与刘美婷藏在钱包里的订婚戒一模一样。
“我妈......”刘美婷踉跄着后退，腕间蛇纹胎记突然暴长，“她失踪时穿的就是这件旗袍！”
李添一用罗盘压住她颤抖的手腕，青铜椅背上的螭吻浮雕突然转动眼珠。污水中浮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组成个悬浮的阴阳鱼图案。李二牛举着自拍改手直哆嗦：“这、这算不算是鬼魂在线冲浪？”
骸骨手中的血契文书无风自动，展开的刹那，井水突然沸腾。泛黄纸面上浮出血字：“甲戌年七月初七，刘门王氏以女婴换龙脉，契成。”刘美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间看见个襁褓中的婴儿被塞进青铜匣，匣盖合拢前闪过王老夫人佛珠的光泽。
“怪不得我总梦见蛇窟......”她指甲掐进掌心，“原来我真是蛇族献祭的容器！”
污水突然形成漩涡，骸骨手中的翡翠戒指腾空而起，稳稳套上刘美婷的无名指。井壁星图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雨夜，穿旗袍的女人抱着婴儿跪在井边，将翡翠戒指塞进襁褓。在她身后，王老夫人正用象牙梳蘸着朱砂，在婴儿额头画下蛇形符咒。
李添一突然闷哼跪地，罗盘裂缝中渗出金色液体。前世记忆如开闸洪水般涌来：民国二十三年的同一，他作为镇龙司传人，亲手将翡翠戒指戴在献祭新娘指间。而那新娘的容貌，竟与眼前的骸骨九分相似。
“双重换命术。”他抹去鼻血，“王老夫人用你换了亲孙女，又把你的命格和蛇母绑定......”
污水突然炸开，骸骨手中的血契文书化作黑雾扑向刘美婷。李二牛抡起自拍副桃木剑乱挥：“妖魔鬼怪快离开！我这可是最新款华为，自带驱邪芯片！”黑雾中浮现出蛇母虚影，指尖轻点刘美婷眉心：“好妹妹，该回家了。”
千钧一发之际，井壁兽首突然吐出青铜匣。匣中滚出枚带血的乳牙，落地即成火球。刘美婷恍惚听见婴儿啼哭，腕间胎记如灼铁般发亮。她抓起乳牙按在心口，黑雾瞬间被吸入翡翠戒指。
“这是......我的乳牙？”她颤抖着展开掌心，牙面上刻着微雕符咒，“我妈临死前......”
污水退去的井底露出更多秘密：青铜椅下堆着数十个贴符咒的陶罐，每个罐口都拴着褪色的红绳。李添一撬开最近的那个，腐臭味中滚出枚带豁口的铜钱——正是他前世法器上的碎片。
“难怪我总梦见被铁链拖进井里。”他苦笑着把铜钱串进红绳，“原来魂魄早被切成块腌在这儿了。”
李二牛突然指着直播手机怪叫：“你们看弹幕！”屏幕被金色弹幕刷屏：【西南角墙缝有光！】三人转头时，井壁正在缓慢合拢，最后一线光晕里，隐约可见王老夫饶龙头拐杖抵在缝隙外。
深夜的便利店，李添一用吸管蘸着奶茶在桌面画符。刘美婷摩挲着翡翠戒指，戒面突然映出蛇母残影：“你王老太太现在......”
“正在祖宅跳脚呢。”李添一戳破奶茶里的珍珠，血色汁液在桌面汇成星图，“她藏在锁龙井里的腌菜坛子，可都被咱们端了。”
自动门叮咚响起，浑身湿透的外卖员放下保温箱。箱体表面的蛇母logo缺了右眼，空洞处粘着片带血的翡翠。而在云峰大厦废墟中，那具旗袍骸骨正被青铜锁链缓缓拖入地缝，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幽幽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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