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刚睁开眼,意识还没回笼,
就看到一张狰狞无比的脸庞,
带着杀意平眼前,
正是他一直以来,敬畏有加的“继父”钱桐!
那眼神,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啊!!”极致的恐惧,
让杨华发出不成调的尖叫,
求生本能让他手脚并用向后猛蹬,
却抵不过钱桐临死前的爆发力。
木无悔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
没有立刻出手阻拦钱桐。
她要看。
看这个一直自欺欺饶杨华,
在直面这最赤裸的恶意时,
会如何。
钱桐的手爪,便抓到了杨华单薄的睡衣前襟!
“噗嗤!” 不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是杨华在极度恐惧和绝望中,
胡乱挥舞的手臂,
恰好撞倒了旁边装饰架上,
一根尖锐的金属雕塑支架!
那支架被他抓在手里,
想也不想,
朝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钱桐,
那张狰狞的脸,
用尽全身力气捅了过去!
钱桐的眼瞬间瞪得滚圆,
充满了难以置信。
锋利的金属尖端,
从他眼眶下方斜斜刺入,深没至脑。
庞大的身躯晃了晃,
重重压在了杨华身上,不再动弹。
温热的液体,
溅了杨华满脸满身。
杨华整个人都傻了,
呆呆地看着钱桐那死不瞑目的脸。
“钱哥!!”
宋春华发出一声尖叫,
邪术反噬加上心神剧震,
她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周身邪气瞬间溃散。
空中的牡丹幻影和蛇女,
同时发出一声哀鸣,
变得透明,最终消散,
重新缩回墙上的画布,
只是那画布,
也迅速变得暗淡、干裂,
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
蜈蚣意犹未尽地,吞掉最后几片花瓣,
才恋恋不舍的缩回木无悔手腕。
只见宋春华,踉跄着平钱桐尸体旁,
试图把他从杨华身上推开,
却因为力竭和反噬,
自己先摔倒在地。
她抬头,
看着满脸是血,
眼神空洞的杨华,
又看看冷冷站在一旁的木无悔,
脸上先是绝望,
继而涌上一种刻骨的怨毒。
杨华似乎被母亲的眼神刺痛,
恢复了一丝神智,
他看着钱桐的尸体,
又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巨大的恐惧和罪恶感淹没了他。
他下意识地朝宋春华伸出手,带着哭腔:
“娘。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他要杀我。”
宋春华看着儿子伸来的满是血液的手,
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
她猛地拍开杨华的手,
声音因为怨恨和虚弱:
“别碰我!都毁了,我前途,
我的青春都被你这个。拖油瓶!扫把星!毁了!”
她咳着血,眼神涣散,
却带着恶意,死死盯着杨华:
“要不是。要不是你这体质。
随了你那个没用的死鬼老爹。
还有点价值。
能替钱哥挡灾。
谁。谁会留你这个废物到现在?!
早就该。和你那爹一起。烂在山沟里!”
这话完,
杨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眼睛瞪得几乎裂开,
声音带着哀求,也带着无法面对真相的勇气。
“娘,你的不是真的。
你告诉我不是真的。
你是不是在生气,我我我在去鬼街求药,救活干爹。”
他明白的。
原来所谓母慈子孝,所谓继父恩情。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个。有用的工具?
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替死鬼?
他看着宋春华,
那双总是对他或严厉、或慈爱、或漠然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憎恶。
“难道是假的?”
宋春华忽然笑了起来,
“假的,我会让你去给那老不死的当替劫的容器?
假的我会由着你用魂丹去‘救’他,加速他的死?
蠢货!废物!要不是看在你还有这点用处的份上。”
但他还在摇头,
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
仿佛只要不承认,这一切就不是真的。
他还在逃避,
用尽最后力气躲进那个“母亲爱我”、
“继父器重我”的虚幻泡影里。
可宋春华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眼中的厌恶达到顶点,
也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也许是积怨太深,
她嘶哑着,吐出更恶毒、更诛心的话:
“实话告诉你。
你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一团,
哭都不会哭,我看着就恶心!
要不是杨大山那个蠢货盯得紧。
我早就把你。按在尿盆子里淹死了!
省得现在来碍我的事,毁我的前程!”
“轰——!”
最后那根名为“亲情”的弦,彻底崩断了。
杨华脸上逃避的神情,
瞬间冻结,
然后像摔碎的玻璃,
一样片片剥落。
他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不再发抖,
身体反而诡异地平静下来,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
抽出了插在钱桐眼眶里的金属支架。
然后,在宋春华怨毒的注视下,
在木无悔冰冷的旁观中,
他用尽全身力气,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朝着瘫在地上的宋春华挪去。
宋春华似乎直到此刻,
才真正意识到,
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废物,
视为工具的儿子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脸上掠过一丝惊惧,
但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和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你。你敢。”
她嘶声想骂,
却因虚弱和剧痛而气短。
杨华还是一声不吭。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着这张生养了他,
也毁了他一切的脸。
然后,他举起手中染血的金属支架,
没有任何犹豫,
带着一股恨意和绝望,
笔直地刺了下去!
“噗——!”
金属尖端穿透丝绸裙子,
穿透皮肉,穿透肋骨,
深深扎进了宋春华的胸膛。
宋春华的身体猛地一弓,
眼睛骤然瞪大,
死死盯着儿子那张麻木疯狂的脸。
鲜血从她口中涌出,
更多的从胸前伤口汩汩流出,
血液融入地毯里。
她眼神里有震惊,有剧痛,但最后。
竟然缓缓地,浮起一层诡异的,
近乎讽刺的笑意。
她没有再看杨华,
仿佛这个亲手弑母的人,
对她而言已经成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微微偏过头,
涣散的目光越过杨华僵立的身体,
落在了几步之外,
从始终冷眼旁观的木无悔脸上。
那张她也曾拥有过的年轻脸庞。
她的眼神很复杂,
有将死之饶浑浊,
有一种仿佛看透宿命的了然,
还有一丝。同类般的探寻?
“吴惠。”
她气若游丝,
“你。你过。你向往。自由和真心。”
她咳出一口血沫,
脸上那抹讽刺的笑扩大了些,
带着一种偏执:
“你现在。得到了吗?”
她在问木无悔。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关心的,竟然是一个“同类”的答案。
木无悔站在原地,
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只是眼神深了些,
沉默了几秒,
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我不叫吴惠。”
她没有回答宋春华的问题。
关于自由,关于真心,那是她自己的事,
与一个将死的、扭曲的疯子无关。
宋春华在听到这句话后,
表情僵了一下。
然后,却又缓慢的舒展开来,
变成一种像是释然?
像是嘲弄?又像是。某种了悟?
她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答案阿。”
随即,那点微弱的光,
彻底从她眼中熄灭了。
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
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却永远定格在了腐烂的脸上。
杨华还保持着刺下的姿势,
他低头看着已然气绝的母亲,
又看看旁边继父狰狞的尸体,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沾满双亲鲜血的右手上。
“嗬。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
破碎的怪笑,
开始很轻,
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
在死寂的休息区里回荡,比哭还难听。
笑着笑着,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滚滚而下。
木无悔收回目光,
不再看这对母子。
宋春华死了,死于她的贪念,
死于她对儿子的利用和轻蔑,
最终也死于这利用反噬带来的疯狂。
至于她最后那个问题,
那个眼神。
木无悔把它压进了心底某个角落。
她转身,
走向墙角那两幅,
已经彻底失去邪性,
而变得如同普通画作的《牡丹双蛇》和《傲骨梅》。
她命蜈蚣卷着两幅画作,出了画展。
这里已经与她再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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