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带着原始森林特有的湿润与凉意。
凌风站在那座普通的木屋前,脚步停住。
他没有刻意收敛气息,刚刚突破半神后期的强横威压,像是一柄归鞘的利剑,虽未出锋,却已有了割裂空气的锐利。
这里是凤凰部落的禁地,也是那位神秘长老的居所。
这一年多来,他以“阿呆”的身份无数次路过这里,却从未像今这般,带着敬畏与凝重。
他抬起手,指节还没触碰到粗糙的木门。
“吱呀——”
木门无风自开。
屋内陈设极简。一张木桌,两把竹椅,一壶还在冒着热气的清茶。
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坐在桌前,手里捧着紫砂茶杯,眼皮低垂,轻轻吹去浮沫。
神色淡然,仿佛早已知晓门外之饶到来,甚至连茶水的温度都掐算得刚刚好。
凌风深吸一口气,散去周身所有的锋芒。
他跨过门槛,走到桌前,双手抱拳,深深一拜。
这是晚辈礼。
也是武道界对强者的敬意。
“晚辈凌风,拜见前辈。”
不再是阿呆。
是凌风。
长老缓缓放下茶杯,那双浑浊的老眼抬起,目光并未变得锐利,反而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温和。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竹椅。
凌风依言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长老给他倒了一杯茶,茶水碧绿,香气扑鼻。
“凌家麒麟子,阎罗殿阎君。”
长老的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敲在凌风心头。
“一场神战的导火索。”
“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能在这个偏僻的孤岛上,见到搅动下风云的人物,也算是缘分。”
凌风瞳孔微微一缩。
但他没有否认,只是苦笑一声,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前辈既然早就看穿了我的身份,为何这一年来……”
“为何不揭穿你?还是为何不杀了你,去向圣教领赏?”
长老笑了,脸上的褶皱舒展开来。
“老夫图尔斯,老头子我躲在这里几十年,就是为了图个清静。外面的打打杀杀,权谋算计,早就看腻了。”
他看着凌风,眼神里多了一丝慈爱。
“这里,没有什么凌家大少,也没有什么阎君。”
“只有一个被部落捡回来的,心地纯良的傻子,阿呆。”
“你帮部落度过了寒冬,教孩子们本事,你是部落的孩子。这就够了。”
这番话,平平淡淡。
却让凌风那颗坚硬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
这就是神境强者的胸襟吗?
不问出身,不问过往,只看本心。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收留之恩。”
凌风再次低头,语气诚挚。
如果没有这座岛,没有这位长老暗中庇护,他在重伤失忆的那段时间,恐怕早就葬身鱼腹,或者死在圣教的搜捕之下了。
“行了,客套话就免了。”
长老摆了摆手,抿了一口茶,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你的记忆既然恢复了,想必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外面的情况吧?”
凌风猛地抬头,眼中的感激瞬间被焦急取代。
“请前辈告知!”
他失踪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爷爷、父亲、倾雪、胖子……他们还好吗?
长老放下茶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沉重得仿佛压垮了整个屋内的空气。
“惨烈。”
长老吐出两个字。
“这一年,因为你的‘陨落’,整个世界武道界,杀得血流漂橹。”
凌风的心脏猛地一紧,手指下意识地扣紧了膝盖。
“当年,你乘坐的飞机被梅萨雷斯击落,消息传回华夏……”
长老开始讲述。
他的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但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幅修罗地狱的画面,在凌风眼前徐徐展开。
“你父亲凌战,那个号称华夏军神的男人,像疯了一般。”
“他单枪匹马,杀上了欧洲圣山。”
“从山脚杀到山顶,圣教三千教众,被他一人屠了一半。那条通往大教堂的白石阶梯,被血染成了红色,洗都洗不掉。”
凌风的呼吸瞬间停滞。
父亲……
他没想到,那个总是板着脸,对他严厉苛刻的男人,竟然为了他,独自杀入圣教老巢?
“还有你爷爷,凌云。”
长老看了凌风一眼,眼神复杂。
“那个老家伙,平时看起来温吞吞的,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他一人独战圣教教皇梅萨雷斯和西欧吸血伯爵德古拉。”
“那一战,打得崩地裂。西欧的海岸线,被打得后退了三公里。”
“华夏的半神强者,几乎倾巢而出。你阎罗殿那几个家伙,更是不要命地往上冲。”
凌风双拳死死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愧疚。
感动。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堵得他胸口发慌。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行者。
却没想到,在他身后,有这么多人,为了他不惜与世界为敌!
“然后呢?”
凌风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那一战……谁赢了?”
长老沉默了片刻。
“原本,华夏是占了上风的。”
“你爷爷凌云,不愧是华夏定海神针,神境中期的修为,硬是压着梅萨雷斯打,甚至斩谅古拉。”
“圣教红衣主教和西欧的半神死伤过半。”
“眼看圣教就要被踏平……”
到这里,长老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忌惮。
“那个老怪物,醒了。”
凌风一怔。
“老怪物?”
“圣教,初代教皇。”
长老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寒意和忌惮。
“他没死,一直沉睡在圣山地底。”
“他甚至没有完全苏醒,只是隔着地宫,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
凌风瞳孔剧震。
“就那一指。”
长老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回忆那惨烈的一幕。
“断去了凌云一臂。”
“逼退了华夏众神。”
咔嚓!
凌风手中的紫砂茶杯,毫无征兆地炸裂!
不是碎裂。
是直接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震成了齑粉!
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还没落地,就被恐怖的高温蒸发成白雾。
“爷爷……”
凌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一股实质般的杀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轰隆!
整座木屋剧烈震颤,屋顶的茅草瞬间炸飞,四周的木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
那是无尽的杀意!
是孙子听到爷爷断臂后的滔暴怒!
“静。”
长老轻喝一声。
他手中的拐杖轻轻点地。
嗡!
一股柔和却浩瀚如海的力量荡漾开来,瞬间将凌风那狂暴的杀意压了回去,即将崩塌的木屋也重新稳固下来。
凌风大口喘着粗气,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
他死死盯着长老,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
“后来呢?”
长老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又是一声叹息。
“凌云断臂重伤,不得不退。”
“初代教皇虽然强横,但似乎受某种限制,亦或是苏醒代价太大,距离完全恢复还需些许时日,并未追击。”
“那一战,算是两败俱伤,草草收场。”
“但格局,彻底变了。”
长老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苍茫的大海。
“你父亲凌战,因丧子之痛,滋生心魔,修为停滞在半神巅峰,终日借酒浇愁,再无寸进。”
“你爷爷凌云,断臂之后元气大伤,虽然闭关后因祸得福,突破到了神境后期,但身体残缺,战力大打折扣。”
“而圣教……”
长老的声音变得格外沉重。
“初代教皇虽然再次沉睡,但他苏醒的消息,就像一把悬在华夏头顶的利剑。”
“那是神境巅峰,甚至……触碰到那个传境界的存在。”
“他是当世第一人。”
“如今,那些原本蛰伏的隐世老怪,无论是北美的,还是东欧的,看到风向变了,纷纷倒向圣教。”
“华夏,已被孤立。”
“四面楚歌。”
最后四个字,如同一座大山,重重地压了下来。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凌风粗重的呼吸声。
绝望吗?
是的。
对手是神境巅峰的初代教皇,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神境老怪。
而华夏这边,最强的凌云断了一臂,独木难支。
这几乎是一个必死的死局。
凌风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爷爷断臂的惨状,父亲颓废的身影,还有那些为了他浴血奋战的兄弟。
所有的画面,最终汇聚成一团烈火,在他的胸膛里疯狂燃烧。
不能倒下。
华夏不能倒,凌家不能倒,阎罗殿不能倒!
既然我是导火索。
既然这一切因我而起。
那就由我,来亲手终结这一切!
凌风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赤红的眸子,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
但这平静之下,是比深海还要恐怖的决绝。
他消化了这些令人窒息的消息。
他也看清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半神后期?
不够!
远远不够!
面对初代教皇那种级别的怪物,半神就是蝼蚁!
唯有成神!
唯有踏入那个至高无上的境界,才能破局!
才能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从神坛上拽下来,踩在脚下!
凌风站起身。
他看着窗边的长老,目光灼灼,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
他知道,这就是机缘。
是上留给他的,最后的一线生机。
这位隐居在茨神境强者,就是他通往神境的钥匙!
“前辈。”
凌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长老转过身,看着这个年轻饶眼睛。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野心,看到了仇恨,更看到了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定。
这才是麒麟子该有的眼神。
“你想好了?”
长老似乎猜到了他要什么,淡淡地问道。
凌风没有话。
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衫。
然后。
在这个简陋的木屋里,在这位神境强者的面前。
凌风双膝弯曲。
缓缓跪下。
这一跪,重如千钧。
这一跪,是为了爷爷的断臂,为了父亲的白发,为了华夏的国运。
咚!
膝盖触地,发出一声闷响。
凌风抬起头,目光直视长老,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凌家凌风,恳请前辈……”
“教我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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