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秋雨过后，寒气骤然变得凛冽。立冬节气悄然而至，宣告着津城的冬正式拉开了序幕。
清晨，冷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林满和刘慧慧裹紧了厚外套，缩着脖子一路跑冲进津城一中的校门，饶是如此，还是被冻得鼻尖通红，牙齿都有些打颤。
“我的妈呀……这气，也太不讲武德了！”林满搓着冻僵的手，哈出一团白气，“昨还觉得刚入冬呢，今直接快进到三九了！”
刘慧慧也冷得直跺脚：“是啊，看来明得把围巾手套都戴上了。”
教室里倒是暖和了许多。林满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慢慢缓过劲来。林满目光扫过教室，注意到三邦子那张曾经肿得像发酵南瓜的脸，经过一段时间的“自然修复”，终于基本恢复了原状，只是仔细看，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甚明显的青黄。他此刻正蔫头耷脑地趴在桌子上，估计经过上次那场“附体”引发的男女混合双打加父亲单人加练后，短时间内是再也不敢动任何歪心思了。
早读课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起身活动，准备下一节课。林满起身想去接点热水，刚走出教室后门，就在人来人往的楼道里，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是袁城霖。那个转学来的学霸，气质干净温和，之前和林满在图书馆因为讨论一道数学题而相识。
“嗨，林满。”袁城霖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主动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袁城霖？”林满有些惊喜，“是啊，好久不见！这几都没看到你，你去哪了？”她注意到袁城霖的脸色似乎比之前略显苍白，眼神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袁城霖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沉重：“家里有点事，我外公去世了。所以请了几假，回去了一趟。”
“啊……这样啊。”林满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换上了真诚的同情，“节哀啊。”
“没事啦，”袁城霖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重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已经处理好了。对了，上次图书馆没讨论完的那道题，我后来找到了一种更简洁的解法，下课有空可以跟你分享一下。”
“真的吗？那太好了！”林满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眼睛亮了起来，“那一会儿课间操的时候！”
“好。”袁城霖点点头，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便各自分开。
然而，这一切，都被坐在教室靠窗位置的王斌，一丝不落地看在了眼里。他看着林满和那个转学生学霸在楼道里相谈甚欢，看着林满脸上那毫不设防的、带着惊喜和同情的笑容，看着那个袁城霖温和有礼的样子……
王斌只觉得心里像是打翻了一坛子陈年老醋，酸涩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让他胸口发闷。他死死攥着手里的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想冲出去，想打断他们的谈话，想告诉那个转学生离林满远点……可是，他凭什么？他以什么身份？
他只能像个闷葫芦一样，死死地坐在座位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内心的醋海翻腾，却连一个不满的眼神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投向窗外。这种憋屈的感觉，简直比做十套奥数题还让他难受。
与此同时，在教学楼的另一端，一个相对僻静的楼梯拐角。
高凌姿抱着手臂，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她今穿着一件昂贵的白色羽绒服，衬得她肤色更白，却也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冷冽。她面前，站着的是之前因为办事不力、甚至隐隐有脱离控制倾向的全代。此刻的全代，低着头，不敢与高凌姿对视，脸上带着忐忑和一丝畏惧。
高凌姿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全代，上次的事情，让我很失望。”
全代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了：“大姐……我……”
“不过，”高凌姿话锋一转，打断了他的辩解，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做得好，之前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不再计较。如何？”
全代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问道：“大姐，你！要我做什么？”
高凌姿从羽绒服口袋里，取出一个的、透明的塑封袋，递到全代面前。她的动作很随意，眼神却锐利如刀。
“很简单。”她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让全代心头一紧，“你去弄一根林满的头发，放进这个袋子里，然后交给我。就这么简单。”
“头……头发？”全代愣住了，完全不明白高凌姿要林满的头发做什么。这个要求听起来太过诡异和微不足道，与他预想的“将功赎罪”的任务截然不同。
“没错，就这样。”高凌姿看着他疑惑的表情，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和不容置疑，“记住，要她的头发，最好是带着毛囊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手。对你来，不难吧？”
全代看着那个的塑封袋，又看了看高凌姿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冰冷眼眸，心里虽然充满了疑问和一丝不安，但想到之前失败的后果，以及这次任务看似简单的表象，他还是用力点零头：“好……我明白了，大姐。我会办到的。”
高凌姿满意地将塑封袋塞进全代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希望这次，你别再让我失望。”
完，她不再多看全代一眼，转身，踩着精致的皮靴，优雅地离开了楼梯间，留下全代一个人，捏着那个冰冷的袋子，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如同这立冬的寒气，悄然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
一根看似普通的头发，此刻却仿佛成了一条连接着未知阴谋的丝线，在无人察觉的暗处，悄然绷紧。寒意，不仅仅来自气。更来自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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