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东巡既定，齐地之礼既成，表面上关东诸侯皆奉诏归顺，朝野称颂“周礼再兴，下有序”。
然在这浮华安定的外象之下，潜流再起，阴影深埋。
礼成之日，诸侯表面欢颜。齐侯设宴，诸国使者纷纷举爵。
觥筹交错间，周公神情肃然，未尝饮一口。宴罢之后，齐宫后院的花灯犹亮，夜色深沉，宫外暗风潜动。
周公立于高台，远望东野。夜风吹拂衣袂，灯火映照面庞。他静默良久，低声道：“礼既成，人心未归。”
随侍鲁臣高咏上前一拜，道：“公，礼之成，诸侯表顺，然齐侯目光不安，恐仍怀异志。”
周公叹息：“齐侯非独不安，蔡、卫、陈皆心有异。人心未定，礼为形而不为实。礼能安下之形，却难驯下之欲。”
言罢，他抬手示意左右退下，只留心腹随侍。
夜风带来海气，远处传来渔火与鼓声，似有船舶自东海而来。
“关东若动，必有前兆。”周公凝视那片海面，“齐侯若暗中结陈、蔡，则东巡不过一局；若我不先落棋，他们将以礼之名反礼之实。”
高咏恍然：“公意欲以礼再试诸侯之心？”
周公微微一笑：“非试，而是诱。人心若藏，须以名利为饵。礼之名，下共趋；利之实，诸侯自露。吾欲以第二礼仪巡行，以观下真意。”
他转身入帐，命令书吏起草新诏——“再行东巡，设礼于鲁、卫、陈三国”。
此举一出，京师震动，关东暗流亦随之再起。
蔡侯得信，暗召卫君密议：“周公未返镐京，又设新礼，是欲彻查旧怨。若再坐观，齐侯受制，吾等何以自安？”
卫君沉吟：“周公以礼驭权，凡抗者皆失名。若欲破之，须借外势。今齐侯虽败，然不服，或可再联。若三国共心，礼之威可动摇。”
蔡侯冷笑：“动摇不足，须使周公不得东行，方可乱之。”
此语一出，数人相顾，目光阴沉。案上的烛火摇曳，一缕青烟直上，化作似蛇的形影，在空气中消散。
与此同时，鲁地传来密报——齐侯夜召陈使，于渔舟上密议，疑欲结盟以备“再礼之斜。
而那渔舟所停之处，正是当年姜太公垂钓之地。
命阅讽刺，如波涛暗涌，越掩越深。
周公收得密信，神情冷峻，缓缓展开竹简。信中所言，皆其所料。
他起身，低声喃喃：“礼能定人心，亦能试人心。既然下未息，那便再行一礼，让这场潜流尽出。”
殿外夜风呼啸，旗帜猎猎。镐京方向，晨星初升，正映出周公的剪影——孤而坚定，明而不屈。
周公缓步而下，命侍臣整备东巡仪仗：“礼不息，巡不止。下既欲动，吾便以命定之。”
殿门缓启，朝阳微露，一线金光洒在他衣袍之上，如神意所照。
——
镐京东行的诏令下达不过三日，下已然生风。
诸侯表面恭迎，实则暗自权衡。
礼之名义如山压顶，然而那山中却潜着无数涌动的暗泉。
鲁地最先动。
鲁公年少，心性温文，却有强臣季父操权。
季父与齐侯素有旧交，闻周公将设礼于鲁，便派密使潜至齐地，欲探其意。
夜色微寒，密使在渔舟之上与齐侯旧臣相会，言辞迂回，却皆绕不过一个字——“礼”。
“礼若成，诸侯再无借口。”齐侯旧臣冷声道，“周公巡礼表面修德，实则以德为缚。礼若盛，诸侯心死。吾主不服，必有所动。”
密使点头，取出鲁印信物：“吾鲁愿共进退。若齐再起兵端，鲁必从旁应之。”
此言传回鲁宫，季父立刻密奏：“鲁虽，若立于周礼之下，将永无再兴之机。”
而与此同时，卫国亦起风波。
卫君素好礼，却不喜受制。
其弟卫辟心有不忿，言于群臣：“周公非礼也，乃权也。礼者，外饰权之具耳。若不破之，国无存日。”
蔡、陈、齐、卫暗中结谋，关东再起旧势，似亡而未亡，似息而未息。
暗流重组，恰似一条潜伏的黑龙，蜿蜒于下之下。
消息回至镐京，鲁臣高咏入夜求见。
周公未寝，仍披衣于案前，推演星象，研读《尚书》之篇。
烛火映着他面容沉静如铁。
“公，关东四国密谋再起，恐以齐侯为首。”高咏叩首而言。
周公淡淡一笑：“此乃吾所料。下之治，非一日可定。若欲使下服礼，须使不服者亲见礼之威。若他们仍欲动刀兵，便由他们动。”
他起身，缓步至阶前，望向殿外的风。
夜风猎猎，旌旗震动，仿佛在预示一场未名的风暴。
“传我令，”周公沉声道，“再调百工、史官、宗祝，重设礼仪。礼坛之东，陈百鼎九簋，以命镇诸侯之心。若齐卫蔡陈敢至，则以礼待之；若违，则以兵诛之。”
这一刻，他的语声如洪钟敲彻夜空，震得殿瓦微颤。高咏心惊，顿首称诺。
三日之后，镐京东路大营启校
旌旗数百，兵车三千，文吏礼官皆列两翼。
所经之处，百姓迎拜，呼“周礼再行，德复明”。
然而在这浩浩声浪下，潜动的阴影却愈加凝重。
齐侯闻之，怒掷玉案，碎声如裂：“周公不返镐京，复行巡礼，此意何在？欲再辱我齐乎！”
陈使低声道：“公，若此行礼成，下皆附周命，齐再无立足。”
“无立足？”齐侯冷笑一声，“我自为诸侯之首，岂容人以礼束颈？告蔡侯、卫君，齐国愿再结旧盟。若周公至界，我自有断策！”
风自东海起，夜涛滚滚拍岸，海雾如帷幕笼罩齐都。诸侯的密谋在其中酝酿，如暗火潜燃。
而此时的周公，正行于鲁、卫之路。
旌旗之下，他持青玉圭，祭告地。
礼官诵祝声声，众人伏地。阳光破云而下，照在周公额上，他的神色无悲无喜。
“若明，礼自行；人若昧，兵自起。”他低语。
身后，鲁臣高咏忽道：“公，关东虽乱，然民心向周。是否可待其自息？”
周公摇头：“下之治，不可待其自息。若不以德定之，必以势定之。”
他望向远方云气，忽见东南一线暗黑，似龙盘腾起。那是风暴的前兆，也是命阅回响。
周公的眸光渐冷，低声命令：“以礼为锋，以德为龋道未定，吾便为其手。”
旌旗烈烈，风卷尘沙，浩荡的周军踏上新的东巡之路。
——
这正是：
礼重人心地定，权分诸国势犹惊。
东巡未息波涛起，暗火藏锋动九京。
——
周公再行东巡之礼，下再度震动。
表面安顺的诸侯，在暗中酝酿着一场更深的风暴。
礼与权、德与兵的较量，即将在命与人心之间，再一次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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