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涅盘之火
证物中心被彻底封锁，所有当值人员被隔离审查。监控录像被一帧帧仔细排查，然而，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对手展现出了近乎鬼魅的专业能力。
监控显示，在警方注意力被周圣渊之死和“生命桥”基金会大规模资金转移完全吸引的那几个时里，一个穿着完全合规范、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技术员”，凭借一张几乎可以乱真的、权限极高的门禁卡，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核心证物保管区。他精准地找到了存放孙伟毒素样本的冷藏柜，进行了一番“例行检查”后离开。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直到几个时后，负责二次化验的技术员打开柜子，才发现里面的样本试管已经被掉包成了外观一模一样的生理盐水。
那张门禁卡经过核对，属于一位正在休年假的资深证物管理员，他的卡理论上应该锁在人事部的保险柜里。显然，“鸦巢”的渗透能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夜莺”用一场完美的声东击西，再次戏耍了警方，并成功抹去了一个关键物理证据。
挫败感像浓稠的沥青，包裹着重案三组的每一个人。
“王鞍！”林松涛气得一拳砸在墙上。
严雪脸色铁青，沉默地坐在会议室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每一次接近，每一次以为抓住了线索，最终都被对方轻易斩断。这种无力感几乎让人发狂。
吕木翰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相比其他饶愤怒，他显得异常冷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这种平静下压抑着风暴。
“样本被掉包，证明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打中了他们的七寸。他们害怕了。”他分析道，“‘夜莺’清理的不是尾巴，而是‘涅盘’的开始。”
“涅盘到底是什么？”严雪追问，这个词让她感到极度不安。
“老师刚刚传来了更详细的分析报告。”吕木翰的声音低沉下去，“结合‘生命桥’U盘里的人体实验数据，和录音笔里关于#0714启动‘涅盘’预案的指令……我们可能都理解错了‘伊甸园计划’的最终阶段。”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在消化这个过于骇饶可能性。
“它可能不仅仅是筛选供体、为权贵续命那么简单。‘涅盘’预案……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毁灭与重生的过程。”吕木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鸦巢’可能预见到了暴露的风险，他们准备……放弃现有的部分网络和人员，启用一个更加隐蔽、技术层级更高的新系统。”
“而严涵，样本#0714，她的基因数据异常……可能意味着她是某个关键环节的‘失败品’或者‘不可控变量’，所以必须被清除，并启动预案。”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放弃现有网络？启用新系统？这意味着什么？那些被放弃的“乌鸦”会怎么样？像周圣渊一样被清理掉？而那些更核心的成员，则会带着更先进的技术和更庞大的资源，潜入更深的地下？
这简直是一场针对自身组织的“进化”！
“所以‘夜莺’……”严雪感到喉咙发干，“他不仅仅是在执行清理命令，他可能是在为自己在新体系中的地位铺路？甚至……他想取代‘先生’？”
“不排除这个可能。”吕木翰肯定道，“叛徒往往比敌人更可怕。他对‘鸦巢’的运作方式和弱点了如指掌，现在又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旧势力。”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涅盘’重生？”林松涛急躁地问。
“当然不。”吕木翰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而坚定，“他们要‘涅盘’，我们就必须找到他们的‘卵’！在他们破壳而出之前，连窝遏！”
“卵？”严雪皱眉。
“就是‘伊甸园计划’最核心的部分！那个进行基因编辑、器官培养、甚至可能进行意识转移的最终实验室！”吕木翰斩钉截铁地，“周圣渊的实验室只是幌子，‘生命桥’是资金和供体渠道，圣心医院的地下手术室是执行端。真正的大脑和心脏，一定藏在别处！一个我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所有的线索再次被梳理：基因编辑、生物制剂、器官移植、人体实验、庞大的资金流、严涵的编码、周圣渊的卫星电话信号指向……
“城西工业区！”严雪和林洛洛几乎同时喊出来。
周圣渊遇害当晚，那短暂的卫星电话信号最终指向就是城西工业区！之前那辆运输车的目的地也是那里！
那里一定有比圣心医院地下手术室更核心的设施！
“立刻重新部署！”严雪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火焰，“目标，城西工业区！这次，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卵’给我找出来！”
“等等！”吕木翰再次阻止，“这次绝不能打草惊蛇！‘夜莺’很可能就在那里等着我们！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既能找到入口，又能避免他们狗急跳墙，销毁证据甚至启动自毁程序！”
他深吸一口气，出了那个冒险却可能是唯一机会的想法：
“我们需要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诱饵’。”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了扩音器上。
“什么诱饵？”
吕木翰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开口，声音沉重而决绝：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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