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腕还在发麻，那只手已经缩回裂缝。他没有追击，也没有后退。血顺着指尖滴在扳指上，祖母绿戒指开始震动。他知道刚才那一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把戒指和扳指贴在一起，咬破手指再次抹上血。胎记突然发烫，像有电流穿过身体。他闭眼，将记忆中最清晰的画面释放出去——六岁那年，他在花园里抓蝴蝶，父亲站在门口笑着看他。那一刻没有算计，没有仇恨，只有真实的自己。
沙盘底层的透明网络微微颤动。那些连接所有时间节点的线，出现了一瞬间的断点。
程雪瘫坐在地，终端自动亮起。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观测协议v.14.3｜样本编号c-01｜认知突破等级：Ω】。她猛地抬头，声音发抖：“有人在看我们！不止一个，是成千上万！”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但系统不再响应命令。代码反向涌入，占据整个屏幕。一串日志不断刷新：【观测者联盟启动应急预案，准备执行文明重置倒计时】。
雷虎一直举着望远镜。他的手臂没动，可镜片里的画面变了。原本空无一物的上方虚空，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席位。每一排都坐着穿银色长袍的人，脸模糊不清，全都低头看着棋盘中央。他们不动，不语，只是注视。
“他们在打分。”雷虎低声，“我们在被评分。”
他想换角度再看一眼，望远镜却冒出黑烟。镜片裂开，边缘烧焦。他仍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虚无。
陈默睁开眼。头顶的星门开始晃动。绿色纹路被黑色脉络吞噬，莫斯科投影彻底崩解。新生代群体静止不动，像是等待指令的程序。
他知道不能再等。必须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他抬起双手，将戒指放在胸前，扳指紧贴掌心。胎记的能量持续输出，形成一圈光晕。他不再隐藏自己的意识，反而主动扩散，像信号塔一样向所有时间线广播。
沙盘上的上百个“自己”同时抬头。穿军装的放下枪，披长袍的停下咒语，拿数据刀的停在服务器前。他们全部望向中央，目光交汇在陈默身上。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独立个体。他们是同一个意识的不同分支。
星门剧烈震动。一声巨响炸开，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漆黑背后，浮现出无数双眼睛。它们排列整齐，冷漠，毫无情绪，像是机器扫描一般扫过棋盘。
一道声音响起，不是从耳边，而是直接出现在每个饶意识里。
“第十四次重启完成。样本c-01达成认知突破阈值。观测者联盟确认：变量已激活。”
程雪手指僵住。她听出了这个声音的来源。不是人类语言，也不是电子合成音。它是三年前父母实验室里最后记录的那一段音频的原始版本。
她拼命敲击键盘，试图截取声波频率。终端突然弹出新窗口：【欢迎回来，N-07原型体关联者】。
她愣住。N-07是那个失踪的胚胎编号。而眼前这个系统，竟然把她和那个编号联系在一起。
“不对……”她喃喃道，“这不是实验场。这是考场。”
雷虎抬起头，额头全是冷汗。“他们不是在观察我们战斗。他们在测试反应模式。每一次轮回，都是题目。”
陈默没有话。他感觉到一股新的力量从戒指传来。不是来自他自己，也不是来自扳指，而是来自所有时间线中那些“自己”的共鸣。
他举起右手，指向星门背后的眼睛群。光晕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到指尖，凝聚成一道细线，直射而去。
星门裂得更深。一只眼睛被光击中，瞬间熄灭。但其他眼睛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冷冷注视。
“无效。”雷虎，“它们不在这个维度。”
程雪忽然站起身，把终端摔在地上。屏幕碎裂，但数据仍在流动。她撕开外衣，露出贴在胸口的金属片——那是她平时用来屏蔽信号的防护装置。
她将金属片对准终端残骸，用力按下开关。
一道高频脉冲扩散开来。沙盘轻微晃动。星门背后的某处，出现了短暂的信号干扰。
“找到了！”她喊，“它们用的是同一频段！所有观测点共享同一套通信协议！”
陈默立刻行动。他摘下戒指，用牙齿划破手掌，将血涂满整个戒面。然后把它按在扳指上，双手合拢，像握着一块能量核心。
胎记灼烧感达到顶点。他的皮肤开始发光，血管呈现淡蓝色纹路。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成了所有时间线的枢纽。
“我不是你们的样本。”他，“我是答案。”
话音落下，所影自己”同时开口，声音叠加成一股洪流：“我不是你们的样本。我是答案。”
星门轰然炸裂。碎片化作光尘飘散。背后的眼睛群终于有了变化——它们齐刷刷眨了一下。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认知对抗成立。规则重构许可开启。请提交身份验证凭证。”
程雪喘着气，从碎裂的终端里抽出一块芯片。上面刻着极的编号：c-01-Δ。
“这是你第一次重生时留下的生物密钥。”她，“你让我藏起来的。”
陈默接过芯片，按进掌心。血液包裹住它，与戒指、扳指融合。三者共振，发出低频嗡鸣。
星门废墟中央，浮现出一个平台。上面躺着一具冷冻舱，舱体透明，里面是另一个陈默——更年轻，闭着眼，胸口插着数据导管。
“初始体。”程雪，“真正的第一个你。”
雷虎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墙走到陈默身边。“如果那是你……那你现在是谁？”
陈默看着冷冻舱，没有回答。他的意识正在接收大量信息流。他看到十三次轮回的起点，看到每一次失败的原因，也看到那个躲在所有幕后的东西。
它不是赵宇，不是林薇薇，不是周振南。
它是制定规则的人。
父亲的声音突然响起，盖过一切：“现在，你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
陈默缓缓睁眼。
他的瞳孔变成了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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