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停…你先死。”
哈尔冰冷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扎进池橙的耳膜，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与此同时，一股霸道的力量顺着她后颈被他扣住的皮肤，强行灌注进来！
那不是温暖的生命能量，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撕裂感的魔力流，蛮横地冲撞着她几近枯竭的神经，强迫她与胸腔里那台濒临停转的“焚心引擎”保持连接。
“呃！”她痛哼出声，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放在铁砧上反复捶打。
引擎被迫重新发出低沉而不稳定的嗡鸣，抽取着她最后的气力，转化为支撑那淡蓝色、布满蛛网裂痕的防御罩的能量。
而代价，在哈尔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
每一次防御罩外幽灵骑士的冲击，每一次钢铁魔女舰炮的轰击落在护盾上，哈尔的身体都会随之剧烈震颤。
他皮肤上那些刚刚因为能量连接而勉强抑制住的龟裂，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加深。
细密的血珠从裂痕中渗出，迅速染红了他残破的衣裳，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即将破碎的、浸饱鲜血的瓷偶。
最可怕的是他皮肤表面的变化。
那些灰黑色的石化痕迹，在魔力的剧烈冲刷下，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藤，顽强地向他身上尚且完好的区域攀爬。
尤其是他的左半边身体，结晶化的程度正在加剧，脸颊的线条都变得僵硬，左眼的灰翳也更加浓重，仿佛蒙上了一层永不消散的死亡阴影。
“停下！哈尔！你会碎掉的！真的会碎掉的！”
池橙嘶声喊道，试图挣脱他钳制后颈的手，但那手指如同铁箍，纹丝不动。
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冷和细微的颤抖，但这颤抖并非源于恐惧，而是身体承受极限痛苦的生理反应。
“闭嘴。”哈尔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伴随着又一口涌上喉头的鲜血，被他强行咽下，只有一丝暗红从嘴角溢出。
他的发色在代表痛苦的银灰和濒死的惨白之间疯狂闪烁，映衬着他那张一半俊美一半如同石雕的脸，诡异得令人心碎。“护盾…不能破…”
就在这时，一道格外粗壮的幽暗光柱从钢铁魔女的舰艇主炮射出，狠狠撞在防御罩最薄弱的一点上！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清晰传来。
淡蓝色的护盾光芒急剧黯淡，上面的裂痕瞬间扩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分崩离析！
“嗬！”哈尔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前踉跄一步，膝盖重重砸在焦黑的地面上。
支撑护盾的右臂——那条尚未完全石化、但已是鲜血淋漓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纷纷破裂，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袖，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轻响，仿佛他的血液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关掉！我让你关掉它！”池橙几乎是在尖叫了，恐惧和某种不清的心疼攫住了她。
她不再试图攻击哈尔，而是集中全部意念，疯狂地想要切断自己与引擎的联系。
哪怕护盾破碎，哪怕被外面的幽灵骑士撕碎，她也无法再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在她面前一寸寸化为碎片！
这一次，她的意念似乎终于起了一丝作用。
引擎的嗡鸣声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不连贯的停顿。
虽然微弱，但支撑护盾的能量流确实出现了一刹那的中断。
就是这一刹那！
“噗——”哈尔再也无法压制，一大口混着内脏碎块的乌血狂喷而出，溅在焦土上，触目惊心。
他周身龟裂的伤口在这一刻同时迸裂，鲜血如泉般涌出！
更可怕的是，石化的进程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制约，加速蔓延，瞬间覆盖了他的左肩，并向胸膛侵蚀！
然而，与此同时，那淡蓝色的护盾也因为能量供应瞬间不稳而剧烈闪烁，明灭不定，眼看就要彻底消失。
外界幽灵骑士的咆哮和钢铁魔女舰艇引擎的轰鸣声瞬间变得清晰而逼近！
“你…！”哈尔猛地回头，那双异色的瞳孔此刻燃烧着骇饶火焰，是怒火，是痛楚，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他扣住池橙后颈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另一只尚能活动的手猛地抓住了她试图切断能量连接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腕骨生疼。
一股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加不顾一切的魔力，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通过他扣住她后颈的手，再次冲击向她，粗暴地重新稳定了与引擎的连接！
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鸣响，再次开始疯狂抽取她的生命力。
防御罩的光芒勉强稳定下来，但比之前更加稀薄。
“我了…引擎停，你先死。”
哈尔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裂的风箱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凑近她，那双颜色变幻不定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狰狞的偏执，“想一起死？没那么容易…在我碎成粉末之前，你一滴血…都不准流！”
他的话霸道而残忍，可池橙却清晰地看到，他盯着她的眼神深处，除了疯狂，还有一种更深的东西——一种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绝望的执拗。
他不是在威胁她，他是在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捆绑住她，逼迫她活下去，哪怕代价是他自己先一步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城堡深处，那原本因为卡西法力量支撑而始终温暖如春的壁炉方向，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却让两人心头同时一沉的——
“噗…”
如同烛火将熄时最后一声轻响。
哈尔的身体剧震，猛地扭头看向城堡方向，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近乎恐慌的情绪。
就连他周身不断蔓延的龟裂和石化，似乎都因为这声轻响而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池橙胸腔内的引擎，也随着那声轻响，发出了一阵异常的空转鸣音，仿佛失去了某个重要的共鸣对象。
一种不详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两饶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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