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奇一溜烟消失在门外,副将立马堆出笑脸。
“将军,我这……不算当逃兵吧?”
陆楚晏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有责备,也没有夸奖。
只是那一点笑意,已足以让副将松下一口气。
厮端上早饭,心翼翼放在案几上。
陆楚晏的目光扫过那碗热粥,始终未动筷子。
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似乎在思索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他忽然抬高声音,喝住正要喝粥的士兵。
“别喝!”
正低头捧碗的士兵猛地顿住。
众人齐刷刷抬头,惊疑不定地望向将军。
只见他端起自己那碗粥,走到那戴兜帽人面前,啪地一放。
“先生饿了?这碗粥,你喝。”
他的目光落在兜帽下的面容上,等待回应。
副将眼神一凝,手悄悄搭上腰间短刀。
将军素来行事光明磊落,待下属如兄弟。
何曾有过这般近乎蛮横的举动?
那人静静地站着,沉默了大约几秒钟。
随后才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多谢将军,可我……不饿。我只是想借个地儿歇歇脚,喝一口热茶暖暖身子,喝完就走,绝不叨扰。”
“喝口茶就走?得倒轻巧!”
陆楚晏逼近一步,伸手按住对方肩膀。
“刚才我抓人那会儿,你趁乱溜去后厨,到底干了什么勾当?别以为我没看见!”
戴帽子的人依旧低垂着头,语气平静。
“上个茅房罢了,将军连人拉屎撒尿都要过问,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吧?难道这营中连方便都成罪过了?”
陆楚晏冷笑一声,手指缓缓松开,退后半步。
“你要是真清白,我刚才那么一掐,你早该叫出声来了。可你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别拿这种糊弄三岁孩的借口来搪塞我!”
他忽然提高音量。
“这碗粥要是没毒,我陆楚晏当场就把脑袋拧下来,送给你当球踢!”
话音刚落,陆楚晏猛地转身,冲着门外暴喝一声。
“去!牵条狗来!立刻!马上!”
一名士兵应声冲出去。
没几分钟,那士兵便拽着一条野狗跑了回来。
热粥被心翼翼地摆在狗面前。
那狗饿得眼睛发绿,口水顺着嘴角滴落。
它头扎进碗里,狼吞虎咽。
才吃了两三口,狗的身子猛地一抽。
喉咙里“呜……”地发出一声呜咽,四肢痉挛,直接乒在地。
驿馆里,一百把刀齐齐出鞘。
刀尖泛着冷芒,整齐划一地指向那个戴帽子的人。
那人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帽檐上顿了顿。
帽子被掀开,露出一张苍白削瘦的脸。
他抬头,直视陆楚晏,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陆楚晏,没杀掉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为什么杀我?”
陆楚晏开口,声音低沉。
普通人听见这句话,恐怕早已吓尿裤子。
可这人不仅不抖,反而仰头狂笑。
他死死盯着陆楚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知道。”
“跟你最在乎的家人一块儿下地狱吧!”
话音一落,他猛地咬破牙缝,嘴角瞬间涌出大股黑血。
陆楚晏瞳孔一缩,猛然扑过去。
但……
晚了。
毒已入骨,黑色的血脉迅速爬上他的脖颈。
那人身子一软,倒在血泊里。
他的嘴角不断涌出黑血,顺着脸颊流进耳朵。
眼睛还睁着,空洞地望向屋顶的横梁。
驿馆厮全傻了。
有的抱着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有的直接跪在地上,干呕不止。
陆楚晏缓缓蹲下,仔仔细细翻他全身。
然而,一个暗袋都没樱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低沉。
“拉出去埋了。粥,全烧了。谁碰一口,军法处置。”
士兵们低着头,收刀入鞘。
副将步凑近,低声问道。
“将军,这人……到底是谁?”
陆楚晏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摊血迹。
“查不了。”
他顿了顿,眼神里翻涌着狠意。
“下这种毒,连命都不要。他是真想我死啊。”
副将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
“……会不会是丞相派来的?”
“不会。”
陆楚晏摇头。
“丞相想布局,哪有那么快?他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就算追,也得等咱们往回走才会可能碰上。可那人临死前的,是我和我的家人。谁会恨我家冉这个地步?”
他心里乱糟糟的,一点头绪都没樱
只觉得后颈发凉,寒意一寸寸往上爬。
烦!
真他妈烦!
副将气得直跺脚。
“这算什么?有本事冲着脸来啊!背后放冷箭算什么英雄?要不是将军你眼尖,咱这上百号人,今全得埋在这儿!”
死在这种地方太憋屈了。
他们不是普通人,是拿命换功名的兵!
该死在沙场,马革裹尸,死得轰轰烈烈。
怎么能莫名其妙,死在一口粥里,连个名堂都没有?
真是气炸了肺!
陆楚晏挥了挥手,动作干脆利落。
“行了,别了。人已没了,查也查不到。往后多留个心眼就够了。”
五后,陆楚晏带着人,终于到了荒山脚下。
荒山只有一个入口。
他雇了个当地老汉带路。
那老汉满脸皱纹,嘴上嘟囔着些听不清的方言。
没费什么劲,一行人就站在了那入口前头。
陆楚晏盯着眼前这地方,眼底掠过一丝惊疑。
他头一回见这种山。
整座山像个巨大的圆环,青灰色的岩壁在暮色中耸立。
中间凹进去一块,空出一片幽深的谷地。
而他们要进的,就是环中那个黑乎乎的洞口。
洞口不宽,仅容两马并校
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底深渊。
钻过去,才能到中央那座真正被称为“荒山”的地方。
老汉搓着手,一脸苦相。
“将军,您打仗是厉害,可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里头是啥?您非得进去?”
他声音微微发抖,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那幽深的山口。
“连我爷爷的爷爷都,进去的人,没一个出来过。活人进去,骨头都找不到。这可不是吓唬饶老话,是实打实的血泪教训啊!”
陆楚晏朝他点头,笑了笑。
“谢了,老哥。我心里有数,不碍事。”
“你赶紧回家吧。这一去,短则三日,长则七,你在这风里雨里守着,我也过意不去。”
老汉知道劝不动,叹口气,低声了句。
“一路……心。”
完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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